議論聽在耳中,知道這牽馬的少年就是兇手,不由放聲大哭,他衝上去一把揪住唐物竹的胸襟,破口大罵道:“你這畜牲,好端端地怎在城裡縱馬?還我孩兒,你還我孩兒命來!”
說著揚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唐物竹被這一巴掌打得愣往了,怔了一怔之後,臉色騰地一下脹如雞血:“他媽的,你敢打我?我爹都沒碰過我一手指頭!你敢打我?!”
唐物竹撒開馬韁繩,一把扼住那漢子手腕,吐氣開聲,“嗨”地一聲,一記重拳就擂在他的心口。
唐傑隨丘福征戰沙場,屢立戰功,那也是有一身精湛武藝的。他練的是“炮捶”,十分威猛霸道的一門拳法。他只此一子,因此自幼疼愛,但是在武功一道上,卻並不縱容,從小嚴格督促,這唐物竹自幼習武,拳腳功夫是極紮實的。
這炮捶拳出如重錘,吐力如炸雷,尤其是這一記臥心炮,若是坦開胸膛讓他把拳力打實了,就算比他高明多多的練家子,也未必能禁受得起這一拳。
今天這唐物竹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若不是力道巧了,別人想要踢死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偏偏就叫他給踢死了,這時被人打了一巴掌,羞怒之下出了重拳,拳頭擊出去,才有些後悔,臨時撤手來不及了,只約摸能收了兩成力,結果這一拳“噗”地一聲,竟把那漢子一條肋骨打斷,折斷的肋骨又插進了心臟。
那漢子“呃呃”地叫了兩聲,血從鼻孔和嘴巴里噴出來,兩眼發直,眼見是活不成了。四下裡圍觀的百姓登時大譁,方才只是冒冒失失踢死了人,那也就罷了,眼下可是他大發淫威,活活打死了苦主!圍觀者立即鼓譟起來,遼東漢子大多豪爽,許多人激於義憤,便摩拳擦掌,要動手拿人。
唐物竹一看這戶人家兒子不禁打,老子也不禁打,這禍事越闖越大,登時便想開溜,那司法署的巡檢捕快眼見他當著自己的面打死了苦主,如何還敢放他離開,“呼啦”一下圍上來,抖開鐵鏈便喊:“老實隨我衙門裡吃官司去,若敢拒捕,罪加一等!”
唐物竹毛了心,嗆啷一聲拔出佩刀,色厲內茬地道:“統統滾開!誰敢攔我!滾開!滾……”
他還沒有喊完,斜刺裡突然閃出一道人影,刀光凌厲,映日生寒,這一刀快如閃電,唐物竹正遊目四顧,虛聲恫嚇,根本沒料到有人毫不猶豫地對他出刀,手中刀“噹啷”一聲,便被劈落在地。緊跟著一隻大腳砰地一下踢在了他的腰眼上,踹了他一個滾地葫蘆。
唐物竹被這一腳踢岔了氣兒,那持刀人飛步趕上,一腳踩在他的後背上,睥睨四顧,大聲問道:“這小子是什麼人?犯了甚麼罪過,竟敢當街拒捕?”
來人正是丁宇!
第596章 不相饒
眼看著唐物竹被鎖起,連著苦主一方一人兩屍俱都帶走,丁宇摸了摸鼻子,又退回了了特穆爾的身邊。
了了欣然道:“丁都司好功夫!”
丁宇乾笑兩聲沒有說話。
了了睨了他一眼,問道:“怎麼,知道對方是什麼都督僉事之子,有些後悔出頭了?”
丁宇尷尬地道:“他爹……我認識……”
了了小瑤鼻兒一翹,冷哼道:“你們漢人的官兒不是說什麼明鏡高懸、執法公平麼,熟人的兒子當街殺人,就可以不管了?”
丁宇道:“本來就不該歸我管啊!再說,如果方才就是在哈達城中,換了是你部落中一個長者的兒子,與一個蒙古人當街爭執,動手殺人,你看到了,會不會管?”
“唔……”
了了眼珠一轉,訕訕地不說話了,她不擅說謊,憑心而論,若是真如丁宇所講,恐怕……她還要暗中製造些機會,掩護自己的族人逃脫,出手擒人,想都不要想。維護自己的族人,對部落百姓來說,幾乎是一種本能。
丁宇見她不說話了,不禁得意洋洋,咧嘴笑道:“沒話說了吧?還有,以後不要你們漢人你們漢人的,咱們現在都是大明的人,對吧?以後大家都生活在這個地方,對吧?你嫁了我,我娶了你,生個兒子,你說他是漢人還是女真人,對吧?”
了了越聽越不像話,不禁羞紅了臉,頓足嬌斥道:“放屁!誰要嫁你?”
丁宇道:“部堂大人說的!你瞪我幹啥,這就是個比喻,這個你不是你,這個我也不是我,說的又不是你和我。你看看你,閨女不像閨女,跟個野小子似的,說話也這麼粗野,你想嫁我,我也得要你呀,我樂意要你嗎?我丁宇可是從三品的都司大人,馬上還要加官進爵,哇哈哈哈……還不得娶個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