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松野家,只見門上依然掛著已不在人世的“松野泰造”的戶主名牌。
門上的窺視窗遮著布簾,裡面透出了暗淡的燈光,說明住在這屋裡的人已經回來了。
笠岡站立在間前,深深喘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才敲響了門。屋子裡有了動靜,不一會兒便從門裡傳出了一個年輕女子的問話聲。
“哪一位?”
雖然門上有窺視窗。但她根本沒有從那裡朝外張望。“我叫笠岡。晚上突然冒昧前來打擾……”
“笠岡?”
松野時子好像役能馬上想起來這個笠岡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笠岡道大郎,前些日子在令尊遺體告別儀式上與您見過面。”
“啊!
屋子裡發出了一聲驚呼,接下來便沒了動靜。松野時子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似乎被驚呆了。
“那天因為是在殯儀場,所以連話也沒能同您講。但是我當時就在想,日後一定再找您,和您好好地談談。今天突然登門打擾。很對不起。
“我沒有什麼話要對您講!
冷冰冰的話語立刻扔了過來。這種回答是笠岡事先就預料到的。
“我知道自己非常失禮。但是,我還是想見您一同,和您談談。
“談談?事到如今,您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請您走吧!
她的語調當中沒有絲毫的客氣。
“因為今天是晚上,所以我就此告辭了。我希望改天換個地方,請您務必與我見上一面。”
“為了什麼?我沒有理由與您見面!
“求求您啦。您把我看成是殺害您父親的兇手,我實在是難以忍受。
“嘿嘿,那是您自己想得太多了。我可從來沒有想過是您殺害了我父親。他是作為一名警察以身殉職的,僅此而已。”
“求求您啦。請您與我見上一面吧。一次就行。
“我不是正在與您談話嗎?這就足夠了。我是個獨身女人,您在晚上到我這裡來實在讓我很為難。我也得注意周圍的影響!
“實在是抱歉。”
“您走吧!不然的話,我可要喊人啦!
這個地方是警察宿舍,如果她呼救的話,聞聲趕來的人是不去太少的。
笠岡實在是一籌莫展。在他們隔著門對話的這段時間裡、房門就像是一個緊閉的蚌殼。
笠岡只好離去。但是,僅僅隔了一天,笠岡幾乎在同一時刻,又去找時子了。這次他遇到了比第一大晚上更加乾脆的拒絕。時子一聽到笠岡的名字,二話沒說就轉身返回臥室去了。
笠岡對此並不灰心,第四天晚上還接著去,但結果一樣。笠岡反而更固執起來。他覺得解開時子心中的疙瘩就會平息麻子的憤怒。
“你真窩囊!
麻子的這句話不斷地在笠岡的耳內迴響。他認為。如果能夠得到時乾的諒解,就可以多少彌補一下自己在案發時的膽怯行為。
不知是第多少次了,有一次去時子家找她時,時子還沒有回來,笠岡就將一張舀言條從門縫下塞了進去。留言條上寫著。
“我要無數次地來找您,直到您肯見我為止。如果您願意與我見面的話,請給我來電話。
留言條上還附有笠岡家裡和工作單位的電話號碼。
第二天中午,時子趁著午休時間往笠岡上班的地方打了電話。
時子一聽出接電話的人是笠岡,就直截了當他說道:
“我同意見您,但只見一次。請您以後別再糾纏我!
“什麼?您同意見我啦?”
笠岡的感覺就像已經得到了時子諒解似的。
“晚上6點鐘後,什麼時間都可以。地點由您決定。
“那麼,今天晚上6點鐘,請您到澀谷宮益坂的‘復活’茶館來好嗎?!”好吧。我去。“
說完,電話便結束通話了。時子依然是那麼冷若冰霜、待理不理,但是無論如何,她總算同意見面。這就是前進了一步,不,是多了一分寬容。
那天晚上,笠岡比約定的時間稍微提前點兒到了“復活”茶館,可是沒想到時子已經先到了那裡。
當時,日本戰後的貧困時期終於結束。正逐步恢復到戰前的生活水平。市場上物資開始豐富。通貨膨脹也得到了控制。趁恰好在那個時候爆發了朝鮮戰爭的機會,日本經濟開始走上了高速發展的道路。
鬧市區燈火輝煌,街頭充斥著震耳欲聾的爵土樂和布吉伍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