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蘭對我無所求,蔣軒宇對我無所求,秦家駿對我無所求,母親對我無所求,他們從未欺騙,也從未要求回報。
若是必須死過一次才能明白活著的真正意義,那這代價未免太過沉重。
靈堂外,長跪不起的蔣軒宇惹來了眾人的謾罵,蔣菲菲手中的木棍砸在了蔣軒宇的頭頂,口中的咒罵難聽刺耳。
「你這種人渣不配跪在這!她已經死了!死了!你不要再來噁心我們了,你以為徐婉瑩真把你當弟弟了?你就是個吸血鬼,她除了哄著你,還能怎麼辦?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低賤嗎?別再來玷汙這最後的清淨了!」
若不是親耳聽聞,我不會相信,骯髒低賤的蔣菲菲,會用惡言汙衊比她乾淨百倍的蔣軒宇。
蔣菲菲四處喊人,我怕蔣軒宇受傷害,順過人群的間隙,伸手抓住了站在我面前的秦家駿,我扯過他的手臂,輕聲開口,「求你,把我弟弟帶走。」
可秦家駿不為所動,他同其他看熱鬧的人一樣,望著外面的蔣軒宇,望著那個只有十九歲的少年。
我再次懇求,他卻轉過了身,身旁的幾個黑衣人擋在了我和秦家駿的身旁,以防被人發現端倪。
秦家駿默默注視我的眼,我隔著墨鏡望著他,只聽他輕聲開口,「我要確保,他對你沒有任何威脅,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明白,秦家駿在保護我,可我害怕,蔣軒宇會受傷。
擔心顧慮之時,徐建森衝出了門外,他衝著蔣軒宇而去,一腳便踹在軒宇的後背上,軒宇撲倒在地面,手掌心破了皮。徐建森指著地上的軒宇大罵,「你還有臉來惹事?殺人償命?你配說這種話嗎?婉瑩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徐建森渾身顫抖,「是你和你那個惡毒的母親把她帶壞了!你們沒出現之前,她是我最聽話最懂事的女兒!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你這種人就應該滾回監獄去!」
倏然間,門外聚集了很多人,那些形形色色從未見過的面龐,把蔣軒宇圍堵在中間,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指責這個為姐姐求公道的弟弟。
人群中,蔣軒宇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他瞪著眼,視線從未從靈堂的遺像上挪開過,他一步步朝著靈堂走近,身邊的人阻攔,甚至撕爛了他的衣服,也阻擋不住。
身後,韓斌奔跑而來,他呵斥氣喘,幾次喊著蔣軒宇的名字,「軒宇,別鬧了,婉瑩已經死了,別鬧了……」
不遠的距離,我看到韓斌低頭抹了眼淚,他站在陽光下,面容疲憊,再也不是當初第一次見面的大男孩。他淚眼朦朧,看著蔣軒宇一步步走向靈堂。
蔣軒宇的肩膀被抓出了血,鮮紅的血漬同他胸前的牌子一般醒目,他站到靈堂內,站到棺材前,不再有人阻攔他了,似乎靈堂裡的沉悶氛圍,讓人無力吵鬧。
蔣軒宇拿下了胸前的牌子,他輕輕撫摸棺材的邊緣,即便那棺材裡,只放了我的遺物。他微微笑著,身子俯在棺材之上,他閉著眼,聽著裡面的聲音,默默低吟,「當初母親入獄,我走投無路,是你告訴我,要做個好人,你會保護我。」他紅了眼眶,「如果你就這麼走了,以後我該聽誰的話呢?媽媽讓我保護你,可我沒做到……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蔣軒宇的身體被幾個壯碩男人強行拖起時,他早已淚流滿面,他看著遺像裡的我,哭的聲嘶力竭,「你們把姐姐還給我,把她還給我!還給我!」
眼前這一幕,徹底刺碎了我的心,我想衝上前,想親口告訴他,我還活著,只是忽然,秦家駿拉住了我的手臂,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腕,接著漸漸放鬆,讓我不要急……
我定在原地,卻見失控的蔣軒宇忽然掙脫開那幾個男人的束縛,他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把不長不短的刀子,朝著蔣菲菲便刺了過去。靈堂裡的所有人驚悚尖叫,只見,瑞拉從一側衝出,一把按住了蔣軒宇,她幾下將蔣軒宇按壓在牆,隨後幾個男人上前壓制。
驚魂未定的蔣菲菲癱坐在地喘息連連,她喊著瘋了,要報警,卻被瑞拉一句話喊回了魂,「你又沒受傷,報什麼警!再說,自己做了多少虧心事,心裡沒數嗎?他衝動,你也想自討苦吃?」瑞拉指著靈堂前的遺像,「口口聲聲說著不能讓她死不瞑目,你現在卻要報警掀了這場子?」
蔣菲菲不說話,她搞不清瑞拉的身份,瞪著魚眼珠在地上憤懣之時,蔣軒宇已經被瑞拉帶去了別處。
我心裡鬆了口氣,身體放鬆之時,秦家駿在我耳邊輕聲開口,「你弟弟透過考驗了。」
我側頭看向他,只見他微微勾著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