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淨眼神沉沉,「什麼。」
宿宿說:「你說見了一面,就會想一直見面。」
他們中間十年沒有見面,如果告訴他還有三年才能見到司淨,宿宿能夠堅持下去,無非是多等三年。可是偏偏他提前看到了司淨,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耳機裡溫柔女聲唱著一首情歌。
司淨想笑,卻笑不出來。
「是啊。」司淨嘆道。
「這麼晚了,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宿宿語氣有幾分不容置喙。
司淨應允,兩人轉身,繼續走向來時方向。
「餓了嗎?」
經過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司淨駐足道。
「嗯,有點兒。」
兩人走進超市,在裡面逛了一圈,買了些零食和水,回到前臺時又買了一份熱氣騰騰的關東煮。
離開超市後,他們在路邊長椅坐下。
「今晚好多星星啊。」
宿宿咬下一口肉丸子,說話間嘴裡冒著熱氣。
司淨低頭把他沒吃完的丸子吃掉,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天空。
宿宿說:「我們至少三年不能一起看星星了。」
司淨「嗯」了一聲,「喜歡看嗎?今晚陪你多看一會兒。」
宿宿仰望夜空,放空表情,借著月光只能看清一個輪廓,看不清表情。
「喜歡啊,你陪我做什麼事都喜歡。」
「司淨,你看見月亮了嗎。」
「看見了。」
「我不信,你指給我看。」
司淨抬起手,指著夜空又大又圓的月亮,「看見了嗎?」
宿宿一下把他的手按回來,驚訝道:「你不知道不能指月亮嗎?她晚上會趁你睡覺偷偷割掉你的耳朵!」
司淨順著他的話說:「那怎麼辦?」
宿宿說:「簡單啊,月亮婆婆記性不太好,明天就把你忘了。所以你今晚千萬不能睡覺,不然耳朵會被割掉。」
那輪月光下,有什麼東西在發芽。
似乎是還未離別思念就發了芽。
「月亮在哪裡?」司淨突然問。
宿宿指著天空,揚起腦袋,「那裡啊。」
「啊!完了,我也指了月亮,婆婆今晚要來割我耳朵。司淨,我們都不能睡覺了……」
宿宿話音未落,突然感覺肩膀一沉,同時臉頰傳來一道柔軟觸感。
司淨靠得很近,右手按住宿宿肩膀,身體傾斜,溫熱氣息流轉,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吻落在宿宿臉頰。
宿宿身體僵硬,如同羽毛般的吻飄進他心中。
「宿宿,三年,再等我三年,好嗎?」
他的聲音和羽毛一樣輕,好像重一點就會把宿宿嚇跑。
宿宿眼眶有些熱意,低頭壓下喉間翻滾的哽咽,「嗯……」
那夜,月光比平常亮,宿宿從頭看到了尾。
從酒店往返小區的路,他們數不清走了多少遍。
宿宿和司淨都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一整晚送來送去。
早晨五點半,宿宿把司淨送上了前往機場的車。
「回去好好休息,知道嗎?」
上車前,司淨擰眉叮囑道。
「知道了,你在飛機上好好休息,到挪威了告訴我一聲。」
「好。」
「回去吧。」
「知道了。」
宿宿站在馬路邊,目送汽車漸行漸遠,轉身踏著天邊微茫回了家。
「回來了?」
宿宿開啟門,客廳傳來周康成沙啞的聲音。
昨晚夜不歸宿,宿宿提前和周康成說過。
「乾爹?你怎麼在這裡?」
周康成從沙發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我擔心你半夜回來看到家裡沒有人,心情會更不好。」
周康成覺得自己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宿宿五歲時在走廊崩潰大哭的模樣,怕他一個人的時候沒辦法緩解情緒。
宿宿換了鞋子,眼睛酸脹,對周康成說:「司淨走了。」
「捨不得啊?」
周康成覺得自己有點兒明知故問。
宿宿點了點頭,「是挺捨不得。」
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周康成不禁皺眉:「你倆實在捨不得,哪怕躺床上聊會兒啊,一晚上沒睡你不困啊?」
宿宿打了個哈欠,眼含淚意,「我們指月亮了,晚上睡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