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菜有四樣,祭祖後分給孩子們吃。
有晏鶴年在,晏珣、阿豹和常歡都是孩子。
說起來奇怪,祭祀的菜沒什麼味道,比尋常水煮肉還淡,可能真的被祖先吃過。
“祖先大老遠從高郵到京城吃飯,也是挺不容易的。”晏珣煞有介事地望著雲端。
常歡抬頭望望,小聲說:“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媳婦一舉得男。”
珣哥還沒有娶媳婦,他就要當爹!到底還是他贏~~
阿豹嘴巴一張一合,默默祈禱小半日……他的心願有一點點多,怕祖先記不下,得重複一遍。
祭祖之後,就在這大方桌上吃團圓飯。
晏家年夜飯,除了養子養女們齊心協力做的各種大菜……照例有晏鶴年親手做的一大碗鴨子羹、王徽做的徽州菜蓑衣丸子。
晏珣露一手,做一道紅彤彤的水煮魚。
常歡和阿豹也各自做一道菜。
這是有講究的。
晏家上兩代已經分家,晏珣、常歡和阿豹分屬三房子嗣。
各房自己做菜,湊在一起吃,既寓意著已分鍋,又透著一家人的和睦。
分家幾代的子嗣還一起吃團圓飯,皇帝家都沒那麼和睦!
晏家祖宗在天之靈,應感到驕傲而欣慰。
嘉靖四十二年,在辭舊迎新的鞭炮聲中來臨。
家家戶戶慶團圓,皇帝唯二的兩個皇子卻不在身邊。
高處不勝寒,這是當皇帝的代價。
“又一年過去。”皇帝似乎聽到外頭的鞭炮聲,喃喃自語:“嘉靖四十二年,朕要到七十二歲退位,還有多少年?”
宗室、豪族、官僚、邊軍、中官,都是壓著祖宗基業的大山。
他剛登基那會兒,曾有過雄心壯志,要移走這些大山。
他搞過“嘉靖新政”,提出“茲欲興道致治,必當革故鼎新”的方針。
“一條鞭法”,就是從嘉靖年間開始試行的。
可是……積弊太深,新政並沒有取得理想中的效果,國家的財政經濟反而到了崩潰的邊緣。
“想移走這五座大山,愚公都不行,除非天帝顯聖,派出力士;除非朕有彭祖之年。”
他什麼都知道,於是……選擇修仙。
咦?
他終於悟出“太極”的真諦——政不由己出。
交給夏言辦,辦砸就嘎掉,讓嚴嵩取而代之;
嚴嵩又幹了許多年,年老不中用,就任由徐階取代。
事情辦得好,功勞是皇帝的;事情辦不好,責任是臣子的。
特別是實施新政這種得罪人的事,要有個能幹、敢幹的人。
之前新政失敗的鍋,得由嚴嵩背!
都是奸臣不好,皇帝是聖明的。
以後呢?
從這一年的情況看來,徐階的魄力還差一點……將來換誰上?
高拱、張居正?
還是不走尋常路的晏鶴年、騎黑虎的財神晏珣?
新年一過,晏珣得到一項特殊的任命——皇孫日講官。
這道離譜的任命讓翰林院炸了鍋。
眾所周知,經筵有月講、日講、午講、溫講,都是給皇帝講課。
所謂皇孫日講官,相當於皇孫的老師?
“皇孫?裕王現在沒有子嗣,晏編修給誰日講?”翰林們議論紛紛。
晏珣淡定地說:“當然是給皇孫胎教。”
看樣子,他透過皇帝的考察,獲得皇孫老師的資格。
如果皇孫已經有幾歲大,以他的資歷,不夠資格做皇孫老師。
但皇孫還是個胎兒,其他高官大佬們不爭莫名其妙的胎教官,順水推舟給晏珣。
翰林們想清楚皇孫還是個胎兒,覺得這件事挺離譜的,也沒那麼羨慕嫉妒。
有人說:“既然晏編修去做日講官,那修《承天大志》的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人摩拳擦掌,都想搶這個差事。
可惜上頭髮話,考慮到皇孫還是個胎兒,不宜過度勞累,晏珣不用日日去王府。
因此不影響修書。
你們以為修《承天大志》容易?
看看人家晏珣寫的……把皇帝的父親興獻王比作周文王,稱頌“我獻皇帝,天縱聖哲……邁於周文”。
然後稱皇帝為“今之堯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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