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用不著鴻臚寺序班重複一次,晏鶴年的名字如石頭砸入眾人心海。
提起的心紛紛落回原處。
會試之後,有膽子大的看到晏鶴年賠率增加,鼓起勇氣一把梭哈。
……咳咳,四捨五入就是大家一起中狀元。
三元及第、松鶴延年啊!
沉迷修仙無法自拔的皇帝怎能放過這個祥瑞?
真讓他們猜準,又不禁埋怨自家老爹不夠有遠見,沒給他們起一個聽起來就能長生的名字。
嗚呼~~
晏珣是最激動的。
諸君,這是我爹!
瞧那挺拔的身姿、瀟灑從容的步伐……誰能橫刀立馬?唯有我家老爹!
“你是晏鶴年?再上前兩步。”皇帝悠揚的聲音響起,彷彿自帶擴音器。
“是。”晏鶴年淡定領命。
這一次真不是裝的。
中會元的時候激動得魂飛天外,中狀元已經有心理準備。
冥冥之中那一眼,皇帝發現他是有緣人,他又何嘗不是呢?
皇帝朗聲說:“你是前十的卷子中唯一沒有爭議的,朕順應諸位愛卿的意思點你為狀元。你須不負眾望、為國盡忠。”
徐階和嚴嵩無語:明明是陛下點的……行吧,是我是我!
晏鶴年誠惶誠恐:“臣必定兢兢業業、不負皇恩、不負眾望!”
從雙河村走出,到揚州到南京再到京城……闖蕩半生,終於走進這座紫禁城。
這裡,會成為他後半生的戰場。
晏鶴年謝恩後,禮部尚書袁煒接著唱名:“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殿試金榜第一甲第二名進士及第,徐時行。”
徐時行忍著激動的淚水,一步步出列。
從會試到第四名升為一甲榜眼,已經算逆襲,他對狀元沒有太大執念。
這一步已經走得很艱難。
只有這樣的結果,才對得起那一個個孤燈夜讀的夜晚。
徐邦寧說他不配姓徐,現在可以問一問徐二公子,誰才不配姓徐?!
他彷彿看到那個寄人籬下的小孩兒,被嘲笑、被欺負……咬牙立誓要出人頭地。
一滴眼淚悄然落下,在春日暖陽中像一顆晶瑩的琉璃珠。
“臣徐時行,叩謝皇恩。”
皇帝看見徐時行的激動,微笑:“你有司馬文正公的志向,望你保持本心,為國效力。”
“臣遵旨。”徐時行的聲音顫抖。
晏珣看著徐時行的背影,既緊張又替這個同鄉高興……
徐大哥的身世,簡直比汪平安還坎坷,真是勵志典範。
下一個是誰?
就算對自己迷之自信,事到臨頭仍然抑制不住緊張激動。
其他人也同樣緊張,一甲就剩最後一個名額!
如果說三鼎甲不分先後、都能入翰林,二甲差別就大了!
世人津津樂道前三甲,誰會去說第四名?
終於,終於……
袁煒的聲音如天籟般響起:“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殿試金榜第一甲第三名進士及第,晏珣。”
晏珣不由自主地微微抬頭,腳步漂浮地出列。
他此時的感覺有些不真實,恍恍惚惚像是被人操控的牽線木偶,又像靈魂出竅看著自己表演。
雖然可以說是意料之中,可喜餅太大,砸得他暈乎乎。
其他人同樣震驚,如果這不是嚴肅的傳臚大典,恐怕一千隻鴨子要開會。
父子雙鼎甲!
這不僅僅是祖墳冒青煙,分明是發生山火了!
可想而知,今科三鼎甲的名單傳揚天下,會影響怎樣的轟動……
更激勵無數人皓首窮經,父子兩代、祖孫三代齊上陣!
“臣晏珣,叩謝聖恩。”晏珣穩穩當當地行禮,雙腳終於落回實地。
莫慌莫慌,穩如老狗~~
“你是晏珣?你的文章朕看過,假以時日必定不在乃父之下。”皇帝微微一笑,“探花郎歷來有風流俊美之意,前十之中唯有你稱得上俊美無雙。”
鶴郎有仙姿,不如小晏年輕俊俏。
晏珣再次謝恩,陛下說得對、您眼光極好!
其他人羨慕又失落……
爹沒給我起一個延年益壽的名字,娘也沒給我生一張俊美無雙的臉。
找誰說理去?
天道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