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海邊的燒烤攤位,連忙轉移話題:「你餓不餓?去吃點東西?」
楚山野看著他的背影,知道他是有點難為情了,也不戳破,「嗯」了一聲後起身跟著他向前走去,走了兩步便牽住了顧輕言的手。
「哥,我會好好練習的……」他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保證以後給你更舒服的體驗,好不好?」
顧輕言又瞪了他一眼,加快腳步往前走去。楚山野緊緊跟在顧輕言身後,只覺得夏夜溫柔,晚風也溫柔,這條濱海的木棧道如果能再長一點就好了。
……
網約車司機大哥給他們指的這個地方確實不錯,不僅能看日落,晚上也能看星空。
他們的帳篷其中一面被楚山野開啟,篷布捲了上去,恰好能看見露出來的一塊深藍色的夜幕,以及夜幕上的點點繁星。
顧輕言枕著胳膊躺在帳篷裡,感受到了久違的寧靜。
城市裡的空氣因為汙染,好像很少能看見星空了,可在海邊,卻能隱隱約約看見天空中閃爍的光點。
雖然看得不是那麼清楚,但也是星星。
楚山野在帳篷周圍做了防蟲防蚊措施,回來時看見顧輕言正躺在帳篷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夜空。
他心口軟了下,在顧輕言身邊輕輕躺下,捏了捏對方的手:「哥,在想什麼?」
「在想……」
顧輕言微微側過頭看著他:「謝謝你帶我出來玩。」
「這有什麼好謝的?」
楚山野「哎」了一聲:「我們都談戀愛了,別這麼見外。」
「那你呢?」顧輕言問他,「你想的是什麼?」
「我想的是我很開心,想一直這樣和你一起,永遠和你一起……」楚山野說,「哥哥,我說我會永遠喜歡你,你相信嗎?」
永遠。
這好像是一個過於巨大,過於遙遠的詞。
顧輕言眨了下眼:「其實我……我不太相信「永遠」。」
「小學的時候同學和我說,我們永遠是朋友,可我現在連他們的樣子都忘了。」
顧輕言看著星空,忽然有些傷感:「後來我也聽過很多次永遠,但他們都食言了,世界上是不是根本沒有會「永遠」的事?」
楚山野沉默半晌,「嗯……」了一聲:「你這麼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物理課上說,永動機是根本不存在的,這是不是也意味著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東西?」
顧輕言嘆了口氣:「嘖,我和你說這個幹什麼,是不是有點掃興?」
「不掃興啊。」
楚山野一骨碌爬起來,胳膊肘支著地,趴著看向他:「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隨便講「永遠」好像有點太幼稚了。那我這樣,我先喜歡你十年,等到了第十年,我再往後續十年,這不就是永遠了嗎?」
「神經病啊你……」顧輕言笑著說,「你以為續會員嗎?」
「對啊,我就是在你這裡續會員。」
楚山野牽著他的一隻手親了下:「我是「顧輕言至上主義協會」vvv終生會員,應當享受一些會員權利,比如親親,抱抱,一起看日出。當然你如果想額外獎勵我,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他的聲音落在顧輕言耳中,聽得他鼻尖有些發酸。
「我是不相信永遠,但是不代表我不喜歡你……」他說,「至少現在這一刻,我是喜歡你的。我現在保證下一刻喜歡你,在下一刻保證下下一刻喜歡你。」
楚山野「哦」了一聲:「原來你也續會員,我的會員制度是十年制,你的會員制度是按秒計算的,那我們是同道中人,更應該在一起了。」
顧輕言聽了他的歪門邪說,笑罵道:「淨瞎說,滾蛋。」
楚山野親了親他的額頭:「睡吧,明早還起來看日出呢。」
「對啊……」顧輕言輕聲說,「明早還要看日出呢。」
小時候覺得一天很長,一個暑假很長,一年很長,可長大後才發現其實時間很短,一眨眼就過去了,好像這麼日復一日地過著,最後能記住的只有幾個瞬間。
可幾個瞬間也足夠了。
就現在,海浪,沙灘,夏夜晚風,天上許久未見的星,還有身邊躺著愛人,這樣的瞬間足以讓他難忘。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期待一下當下,比如過幾個小時就能看見的日出。
顧輕言這樣想著,主動湊過去親了下楚山野的臉頰,小聲說:「弟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