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睡不著,聽說了程稷北的事,就更沒辦法睡了。
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兒,過了不知道多久,就聽到了敲門聲。
在寂靜的夜裡,和手機乍然響起的鈴聲一樣,都讓人心驚肉跳。
齊鬱覺得再來這麼一兩次,她非得神經衰弱不可。
敲門的是程稷南,打電話的也是,目的都是一個,讓她開門。
門一開,人就進來了,身上披了一層厚厚的雪,也不知道是在外面站了多久,跟雪人似的。
齊鬱轉身去拿撣子幫他掃身上的雪。
程稷南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著。
「程稷南……」她喚了一聲,心道,這個人莫不是凍傻了?
聽見她在叫自己,他的眼睫終於動了動,伸手就將她抱在懷裡。
他身上的寒氣足,直接將她凍得一個哆嗦,但依舊不吭聲地忍了,任由他抱著。
繼而,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沿著她的臉流到脖子裡。
齊鬱一顫,繼而想到了什麼,伸手環在他身後,緊緊抱住他。
有時候,什麼話都不用說,只需要一個擁抱就夠了。
倆人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齊鬱有些撐不住,仰頭看向他。
「我去放洗澡水,你去去身上的寒氣?」
程稷南點了點頭,繼而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又搖頭。
齊鬱被他弄懵了,卻聽他在耳邊說:「你最暖和。」
耳朵嗡了一聲,她有些懷疑到底是自己想歪了,還是他就是那個意思。
結果也沒來得及多想,他忽然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塞到齊鬱手裡。
「我們回去吧。」
即使不用看,用手摸也能摸地出來,那是裝戒指的盒子。
不是他之前親自幫她戴在手上的鑽石戒指,而是一對素圈婚戒,簡單大方的款式,只在內部分別刻著他們的姓氏縮寫。
「齊鬱,我們結婚吧。」
她怔了怔,沒想到程稷南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說出這種話。
「可是——」她剛一開口,程稷南伸手抵在她唇邊。
「齊鬱,這也是小北的意思。」
聽到程稷北的名字,她鼻尖一酸,眼前就晃過他費力地在她手心裡寫「回」字時的模樣。
她輕吸了下鼻子,低頭說了句「好」。
程稷南聞言,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明天就回。」
回稷城之前,齊鬱想跟西里爾道個別,畢竟在來奧城的這些日子,受對方不少照顧。
雖然他和程稷北是朋友,但是齊鬱也跟著受惠,總不能說走就走了。
西里爾卻不在家,家人告訴她,西里爾有事出去了,去哪兒卻不知道。
齊鬱只好從他家裡出來,結果好巧不巧地,沒走幾步就遇到了西里爾的車。
他按了喇叭,她才回頭,欣喜地一笑,卻在看到後排座位上的程佳年和陸令薇夫婦時,笑意一斂。
西里爾剛剛陪他們去辦帶程稷北的骨灰回國的手續,完事了正要送他們回酒店。
程佳年和陸令薇也看到她了,夫妻倆似乎都裝作不認識一般,沒有理會齊鬱。
她其實也不在意,本來她也不是來找他們的。
齊鬱把程稷北的遺願跟西里爾說了,讓他幫忙轉達。
她怕如果自己說,他的父母不會同意。
西里爾雖然不知道內情,不過還是答應了。
當晚,齊鬱就和程稷南登上回稷城的飛機。
雖然只隔了一個多月而已,但是齊鬱和來時的心境明顯不一樣。
那個時候,她是萬般無奈之下狼狽離開,陪在她身邊的是程稷北,踏上的是前路未知的旅途。
而這一次,她卻是心甘情願地跟程稷南迴家,儘管不知道前方還會有什麼磨難,心裡卻比任何時候都安定。
程稷北說得對,只要他們背靠著背,去支援對方,就永遠都不會倒下去。
齊鬱沒想到,來機場接人的不光是楊銘,還有章玥。
沒等齊鬱站穩,章玥就直接沖了過來,「死丫頭!一聲不吭地就跑掉,你是連朋友都不想要了嗎?」
齊鬱被她衝撞地險些栽了個跟頭,踉蹌著回報住她。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章玥翻了個白眼,「你再偷跑一次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