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臺階上默默看了會兒,轉瞬,便有人貼著他的腿,噌地一下從臺階上跳下去,旋即,又有一個雪白帶了一點花色的毛團跟在後面,同樣嗖地一聲,跳下臺階。
「米妮,這裡!這裡!」
女孩清脆的聲音迴蕩在院子裡。
「喵嗚——」回應她的,是一聲貓叫。
程稷南又掃了一眼,從大衣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著了一支叼在嘴裡,雙手插在口袋裡,下了臺階。
剛踩在雪面上,一個花花綠綠的有些醜醜的毛線球就滾到了他的鞋邊。
程稷南下意識頓住腳步。
幾乎是一瞬間,那個雪白的毛團又嗖地一下飛奔過來,卻停在幾米之外的地方,駐足觀察。
一人一貓,默默地注視著對方,似乎誰都沒有先動一步的打算。
「米妮!」女孩呼哧呼哧地跑過來,把貓抱在懷裡,指著程稷南,對貓說道,「不認識了嗎?這是大舅舅。」
「喵嗚——」又是一聲貓叫。
女孩抬頭看向程稷南,不悅地嘟囔著小嘴:「大舅舅,米妮叫你呢,你怎麼不理它啊?」
程稷南把煙夾在指間,淡淡地說道:「哦,我聽不懂貓語,更不會說。」
女孩有些怔,繼而反應過來,樂不可支地說道:「那我可以給你們當翻譯,」說著,又上前一步,攤開手掌,朝上,「收費。」
程稷南還真掏出了錢包,隨口問了句:「什麼價?」
女孩認真地想了想,「十塊錢一句。」
「還不貴。」程稷南抽了張嶄新的一百塊
,又抬頭飛快地掃了她一眼,摺疊成幾折,插在女孩的小辮子上。
程瑤看見了,推開窗戶就高聲問了句:「悠悠,你在做什麼?」
女孩把錢拿下來,得意地晃了晃,「我在給大舅舅當翻譯!」
「真是胡鬧。」
程瑤笑忖了一句,轉身就要下樓尋女兒去,碰到了程佳歲,被隨口問了一句,孩子呢?
程瑤伸手朝外面一指,「在院子裡玩呢,還跑去纏著稷南,這孩子,真是……」
程佳歲透過窗子看了眼,輕聲一嘆,又笑著攔住她,「小孩子嘛,沒關係的,你瞧稷南那副黑麵羅剎的樣子,一整天了都沒露個笑臉,除了你們爺爺問話,他回了兩句,他搭理過誰了?還是你們悠悠面子大。」
程瑤卻不以為然,「那是她年紀小不懂事,萬一哪句話說錯了——」
「難不成他還能動你那寶貝閨女一根手指頭?」程佳歲聽得直撇嘴,「他呀,就是外表看著硬,其實心腸特別軟,尤其是對小孩子,你瞧!」
程瑤順著程佳歲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程稷南一手抱著悠悠,另一隻手扯著那個毛線球,逗得那隻貓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向右。
一大一小一隻貓,玩得不亦樂乎。
程瑤見狀,也暗鬆了口氣。
她這次帶孩子回來過新年,家裡的氣氛消沉極了。
前陣兒,程稷理差點被程稷南割破喉嚨,兩房人眼看著就要老死不相往來,而程佳華上躥下跳的,被老爺子一氣之下攆出了家門。
程瑤雖然與程稷理是同胞姐弟,但是她自小也是在老爺子跟前長大的,跟程稷南相處地時間更長。
她也不太喜歡程稷理那副德行,覺得他陰陽怪氣的時候,像極了沈芳,對女人輕浮浪蕩的模樣,又十足是程佳華的翻版。
但即便她再不喜歡他們,畢竟還是她的親生父母和兄弟,好話總要說上幾句的。
老爺子也是看在程瑤的面子上,才召喚那三口人回來吃團圓飯。
說是團圓飯,其實也不團圓。
程稷北不在,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只說是因為和女朋友分手了,所以出國去散心。
若是平時,沈芳定要陰陽怪氣,冷嘲熱諷一句:既是跟現任分手了,也是跟前任複合了,倆人結伴旅行去了。哎呀,現任變前任,前任又變現任,頭都要大了。
末了還要再對程佳華說一句,以前還羨慕大哥大嫂生了兩個兒子,現在看來,還是一兒一女的好,起碼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二男爭一女的戲碼,要不是程氏公關部門給力,這一次又要上熱搜了。
可惜,覷著程元初和程稷南祖孫倆一張堪比一張黑的臉,那夫妻倆一個屁都不敢放,只能偶爾交換一個眼神,在心底憤憤不平。
程稷理因為聲帶受傷,還在恢復階段,不方便開口,從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