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幹的嗎?」周齊不知道自己是在對著空氣發問還是裡面的男人。
男人沒有應聲。
「記者,高中女生都是他做的吧,我從看見那個女生開始就應該猜到,那個記者那麼大張旗鼓的在報紙上宣戰,更別說那個女生……是他做的對吧。」
寂靜無聲,男人轉過了身,透過那扇小小的鐵窗,他的眼睛裡似乎含著淚水。
「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你可以繼續把一切都承擔下來,但如果那個女生還活著,我這次不會再坐以待斃。」說罷周齊轉身離開。
「周警官。」男人叫住了周齊。
「祝你好運。」
這來自地獄之火淬鍊後的聲音迴響,在這地下二十尺的空間內,不斷遊蕩著,遊蕩著。
第17章 16舊友
周憲淳在等待著一個人,一個即將從風雪中帶回訊息的人。
這是大雪封城的同一晚,周憲淳囑咐周放安排好了姜珊和白戈的休息住所後,便回到了紅磚鐘樓的六層辦公室中。
他裹著厚重的羊毛毯蜷縮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透著厚重???的老花眼鏡片,顫顫巍巍地撫摸著手上的戒指,戒指的內側刻著斯賓塞體樣式的英文單詞,片刻後他將戒指丟進了即將燃盡的爐火內。
一個人在迷離之際是否會有清醒的自我認知?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的,僅僅幾個月的時間,身體的狀況越來越糟糕,如今若不是強裝鎮定的靠著藥物維持,恐怕早已經失去了基本的生活能力,如果說人為了一口氣活著,此刻支撐下去的大部分動力便是找出那個給自己下毒的元兇。
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他還是沒有任何頭緒,毒從哪來,下到哪裡,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每一個問題他都一無所知,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就這樣在悄無聲息中被某個人當成了提線木偶,他終於怕了。
透過腳下的門縫,他看見房間外被光照射的地方出現了凌亂的倒影。他太疲憊了,很想發出點什麼聲響但喉嚨卻不聽使喚,只得乾咳的作出回應。房間的門沒有鎖,那是他一早就準備好迎接這位老朋友的。
伯萬靈的馬丁靴踩在了地毯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令人膽寒,他渾身上下都被大雪侵襲著,只是這進屋的幾步路,都落下了一地的碎片。
周憲淳很想坐起身歡迎他,但持續的低燒攪得他有氣無力,他吃力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尚有餘溫的壁爐旁,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知道我現在什麼身份吧,還約在這見面?」伯萬靈摘下了厚重的圍巾,擦了擦身上因穿過密林而造成的汙漬。
周憲淳慢慢挪了起來,羊毛毯像是他能拿到的最後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抓著,在分別多年後,他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晚徹底走不了了,外面的路被亂七八糟的東西擋的死死地。」伯萬靈說道。
「你…怎麼…來的?」周憲淳像是拼盡了全力硬生生地擠出了幾個不成段落的單詞。
「江面兒,挨著林子那邊。」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伯萬靈將身子轉了過去面朝向那堆快要冷卻的木炭,摩挲了下凍得發紅的手掌:「上次來的時候你暈過去了,你沒印象。」
「家裡都…好嗎?」周憲淳咳嗽了幾聲。
伯萬靈冷笑著,搖了搖頭:「客套的話就免了,撿重點先說。」話音未落,男人從羽絨服裡拿出了一份被摺疊好的檔案,他慢慢攤開來遞給周憲淳:「按你的意思去了那個周放在吉林的老家調查的結果,底子挺乾淨,周圍一圈兒的人際關係也簡簡單單,更重要的是,他跟你們周家沒有任何瓜葛,基本上能排除嫌疑了。」
周憲淳看著手上的這份不修邊幅的調查材料,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我不懂你為什麼不選擇報警,這東西警察來查不是更快些。」伯萬靈問道。
周憲淳抬起頭看著男人的背影,又重新望向了窗外。
「那孩子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不想因為一些無端的懷疑傷害到他。」周憲淳清了清思緒回答道。
「現在有人要你的命。」伯萬靈小聲地罵了一句:「活該。」
「毒物呢,這人是怎麼下毒的。」周憲淳問道。
「上次來的時候大致看了下,似乎是某種黴菌,劑量非常少,這東西持續不斷地攝入的話,一開始只會是低燒發熱,時間長了以後就會神智不清甚至暈厥,如果他繼續加大劑量…」伯萬靈轉頭看著身後的周憲淳。周憲淳默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