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白日裡天氣溫熱,夜間的氣溫驟冷。涼風呼呼地不停從我的耳邊吹過,經過機場路時,我定睛向山上的機場望了許久。我看見山尖上方天空有一架剛剛起飛的飛機,程頌應該坐在裡面吧,我默默在心裡向它揮舞著手,不知道程頌是否能看見。
到達醫院後,我在護士站問了問宜爾茉的情況,得到準確的位置後,就急忙向急救病房走去。可我剛剛穿過大廳走到通往病房的走廊一拐角處時,一陣“啪!”,清晰而又尖銳的聲音過後,我看見宜爾斯站在病房門口,以及她左側臉頰上正若隱若現的紅色手掌印。隨之而來的是宜叔叔背對著病房小聲的謾罵聲。或許是怕被病房裡的宜爾茉聽見,倆人都站在了看不見病房裡面是什麼情況的地方。宜爾斯沒有哭,她散落的頭髮此時已被撩到了耳後;她揹著一個黑色雙肩包,手裡拿一件大衣,像定海神針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看見了她眼中的愧疚與憤怒,她卻依舊一聲不吭地,將宜叔叔對她的所有怒罵聲都全然收下。她那拼命攥緊的拳頭,以及漲紅的脖子,都在竭力幫助她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下來。
我立即衝上去握住宜爾斯攥緊的拳頭,然後壓低聲音對宜叔叔說:“宜叔叔,小茉看見了會不高興的。宜爾斯也不知道她會在我們學校門口坐一晚上啊。”。我想解釋,卻覺得這解釋蒼白無力。
宜叔叔原本還氣呼呼地想繼續教育宜爾斯,見到我來了,才轉身大喘著氣不再說話。也許他也不想我這個外人看見他怒目猙獰的面容吧!宜爾斯甩開了我拉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氣後,抬起她低垂的頭顱向病房內走去。我見狀,也默默跟了上去。
病房內,宜伯母左手端著一個保溫壺,右手手裡的調羹正放在她的唇邊,小心翼翼地吹著勺子裡的熱粥。宜爾茉轉過頭,一見到出現在她面前的宜爾斯,方才還柔弱的神情,突然間容光煥發起來,與那副病怏怏的面容截然不同。她衝著宜爾斯激動地大聲呼叫著:“姐!姐姐!”。
宜爾斯卻用冷冰冰的語氣對她說道:“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宜爾茉充滿欣喜的眼神瞬間化為了失落,準備起身的她頓又坐回了病床。宜伯母見到宜爾斯,那慈愛的眼神也頓時冷漠了下去,方才還浮現在她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她沒有看宜爾斯,手中的動作也未停下,只說:“你還知道回來!”。
“媽!你不要那麼說姐姐。是我的錯,為什麼要罵姐姐!”,宜爾茉一聽宜伯母生氣責怪的語氣,頓時激動了起來。說完後開始不停地咳嗽。宜伯母趕緊從熱水壺裡倒一杯熱水,放在嘴邊吹了吹才讓宜爾茉喝下。
宜爾斯的神情依舊沒有改變,只是我看見她左臉頰的手掌印越發的清晰了。突然,宜爾斯看著宜爾茉的臉,大聲說道:“麻煩你懂事一點,不要再做這些自以為是為了我好的事。找我做什麼?看我過的有多不好嗎?請你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好不好,對我來說,你只是負擔!”。
站在一旁的我從未感覺此時的宜爾斯如此陌生。一直站在門外的宜叔叔聽到宜爾斯對宜爾茉這番責怪,便立即又衝了進來,一把拉住宜爾斯,將她轉而面向自己,隨即又是一巴掌呼下去。宜爾斯原本就近乎臃腫的臉頰,那紅印還未消散,就又迎來了一掌!
宜叔叔嘴裡怒吼道:“你說的是什麼話!她是你妹妹!你什麼時候為她考慮過!她從小到大就一直維護你,什麼吃的用的都想著你,要留給你。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宜伯母在聽聞宜爾斯那番話後,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站起了身,瞪大的雙眼怒視著宜爾斯,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右手逐漸收攏,似乎也想衝上去在宜爾斯的臉上再補上一巴掌。
宜爾斯向右側著身子,被挽在耳後的頭髮也因這一掌又重新散落在她臉頰旁。她還是沒有哭,也沒有鬧。
但宜爾茉卻吵鬧了起來:“ 爸爸!你不要打姐姐!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打她!”。宜爾茉說話間一直想下床,想替姐姐擋在身前,可她那瘦弱的身體卻被宜伯母抱住,禁錮得死死的。
“媽,你們不要打姐姐!不要怪她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亂跑了,你們不要打她好不好。媽......”,宜爾茉在宜爾斯身後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宜爾斯卻始終沒有一點動容。
宜伯母不停地安慰著宜爾茉,生怕這個小女孩情緒激動,會病情惡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宜爾斯這才緩緩抬起她被打歪的頭,用那仍舊面無表情的臉看向宜叔叔。她冷峻不經的眼神注視著宜叔叔,說:“是嗎?可我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