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歡呼聲與驚叫聲融為一體。一時間整個館場內,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尖叫。眾人為臨床系隊員的勝利歡呼,也為那倒下之人尖叫。
人群中,我只聽見對方球員不斷呼喊著:“有人受傷了!快!擔架!”。
那倒下之人被場上的球員們包圍著,令我看不清裡面的狀況,只見球場外兩個系的所有隊員以及隊醫都飛速地向前方跑去。肅林木最先衝上去,或許是因為他站的位置正巧清晰完整地看見了方才場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隊醫們蹲在那受傷之人身旁正為他診治,而站在一旁的隊員們此刻都怒氣衝衝地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到曲蒼嵐身上。他們將曲蒼嵐推出人群,有幾人似乎想要衝上去毆打他卻被身旁的隊友們攔下,這些人當中竟有一兩人是曲蒼嵐的隊友。這時,我才看清躺在地上那人的臉,正是面露苦色的程頌。
程頌低著頭,雙手托住腳踝上方,緊閉著雙眼,一聲不吭地等待隊醫們為他治療。肅林木因完整地看見了整個事故的發生,此刻正擋在曲蒼嵐面前替他解釋。因為距離有些遠,我並不能清晰地聽見他們說的是什麼,只能斷斷續續地從那推搡曲蒼嵐的隊員裡聽見一些罵人的髒話。
我聽見身後有一女生高聲尖叫著:“啊!有人摔倒了!那是誰?是程頌!”。
在她周圍又有另一個聲音:“他才剛回國,是不是時差還沒倒回來啊?不會傷的很嚴重吧!他都站不起來了!”。
議論聲不絕於耳,我始終未上前。這時,許華來到我身旁,有些擔憂向我問道:“你不去看看嗎?他好像傷的很嚴重。”。
我望著被人從地板上扶起的程頌。他沒有坐上擔架,而是一瘸一拐有些艱難地在隊醫的攙扶下回到球隊席坐下。曲蒼嵐與其餘隊員們的爭執已被肅林木解決,當中有人正護著曲蒼嵐將他從那矛盾之地帶離,而程頌身邊隊醫們此時仍蹲在他身旁。有一名站在程頌身旁的隊醫此刻正在與電話那頭的人通話,沒聊上幾句他就將手機遞給了程頌。程頌接過隊醫手中的電話,有些不耐煩地與電話那頭的人說上幾句之後,就果斷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曲蒼嵐回來後,滿臉歉意地站在我面前,他似乎有話想對我來說,卻始終未開口。我見曲蒼嵐身體無礙,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即將視線轉向程頌,為他的傷情擔憂;但見程頌周圍有一眾專業人士圍著,我也無法做些什麼,就獨自轉身離開了。至於在我離開前曲蒼嵐那堆蒼白的解釋,我一句也沒有聽到。
離開籃球館大約一分鐘的時間,我便看見一輛救護車從校門口方向駛來,此時,我揪著的心也終是落下了。我在心裡不斷地安慰自己,不管程頌的傷有多重,他身邊都有專業人士會照顧,我的存在除了多餘並沒有半點用處。而此刻,我更加在意的是為今天所發生的事感到愧疚不已;我的愧疚源於如若不是我,也許程頌和曲蒼嵐就不會分隊,這兩位實力強勁的球員若待在一處,這場事故大約就不會發生了。
從籃球館出來後,我沒有回宿舍,而是徑直走向圖書館。我感覺自己的心有些慌亂,可又不想被自己的無能為力佔據大腦。來到圖書館後,我在兩層樓之間徘徊了好一陣才終於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發現一處空位。坐下之後,我立即翻開手中的書準備學習,可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看不進去。這時,我聽見身後不斷有窸窣的討論聲響起。
“這不是臨床系的學霸唐棣嗎?程頌學長都受傷了她怎麼還能這麼淡定地坐在這兒看書啊?”
“是啊!心可真硬!”
“唉,你們知道什麼呀!人家兩年前就分手了,現在兩個人又沒有關係。”
“那再怎麼著也是自己喜歡過的人吧!你看她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太狠心了!”
“不是呀!剛才比賽開始之前,我還看到程頌學長拉著她的手呢!這倆人怎麼可能沒有關係!”
“不會吧?難不成他們倆的感情要死灰復燃了?不對呀!如果是那樣,那她現在應該留在程頌學長身邊呀!怎麼可能還無動於衷的坐在這兒!”
“你小聲點兒!別被她聽見了!”
“哎呀!怕什麼呀!我們又沒說她壞話。”
......
眾人的議論聲從來都以程頌為中心,這讓我很難不為之動容。我有些煩悶地合上眼前的書,正準備站起來與身後那群女生理論,卻發覺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的曲蒼嵐。他大汗淋漓正喘著粗氣,有些凹陷的眼窩,彷彿下了賽場一點液體也沒有補充過的脫水之象。只見他伸出手拉住我就要往外走,正待我想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