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要急著睡覺,邵庭很急切,他剛有感覺,對方已經完事兒了。
聽到肯定回答,像是滿意了,邵庭讓他關了燈,鬆弛地攤開身體準備睡覺。
黑暗中,蘇雪青睜大眼,過了一會兒,他輕聲道:“邵庭,我們聊聊。”
男人轉過身去背對他:“……很困了,有什麼明兒再說。”
蘇雪青沒再說什麼,但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聽著一旁邵庭的有節奏的呼嚕聲,他有些煩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好像出了點問題,但他又說不出這問題具體是什麼。能說出來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這些生活中的細小摩擦,會讓蘇雪青覺得為之生氣很愚蠢。
他認為是邵庭變了。
之前也不是沒談過,邵庭卻一口咬定是他變了。指責他對自己的感情淡了,不再那麼喜歡和在乎自己,所以只要他說的話做的事,蘇雪青才總是挑刺和看不慣。
後來蘇雪青也仔細想過這回事,是自己變了嗎?是不是對邵庭有什麼不滿?他深刻地剖析自己後,又發現並沒有太大的不滿。他們一起這麼些年,戀愛初期的激情已經慢慢轉化成了親情,他重視邵庭,就像他重視其他家人一樣的。
所以到底是哪兒的問題,蘇雪青也說不清楚。
做同性戀多年,蘇雪青早習慣了別人,特別是順直男面對他時的異樣,也早習慣了別人的表面文章。
很多人嘴上說的不歧視,實際表達的是“只要同性戀不出現在我面前”或者“只要不讓我知道同性戀存在”。一旦同性戀身份在他們面前暴露,那種篤定的態度就立馬就變得曖昧了起來。
但高毅說他不會不自在,似乎是真的。
週一的下午,高毅還是照常來接他,態度也一如既往。
今天高毅看起來有些疲憊,眼底發烏,一路都在打呵欠。原本話就不多,這下話更少了。沉默得連蘇雪青都有點不自在起來。
“到了。”
他慢慢踩下剎車,把車停在紅樹灣氣派的小區門口,按著嘴,又打了個呵欠。
蘇雪青開車門,邁下一條腿,又遲疑了起來。看他睏倦的樣子,似乎閉上眼就能長睡一覺。
他還記得上次高毅給他吃的烤紅薯,本著不佔人便宜的心理,便說:“你看起來很困,下車,我請你喝杯咖啡。”
高毅耷拉的眼皮撐起,對蘇雪青的邀請有點詫異:“不用。”
“疲勞駕車挺危險的,就當休息一下,醒醒神。”
這話讓高毅難堪,以為是他疲勞駕駛讓蘇雪青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開車有數,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蘇雪青未置可否,只笑笑:“來吧,就在旁邊。”
高毅跟他進了旁邊的咖啡廳,他縮著胳膊和腿坐在咖啡廳的矮圓椅上,有些拘謹地打量著周圍優雅的環境。他從沒來咖啡廳喝過咖啡,一杯咖啡幾十元,不是消費不起,只是不是他的消費層次,一壺濃茶一樣提神醒腦。
也許是看出他的拘束,蘇雪青自作主張給他點了一杯生椰拿鐵,自己要了美式,和幾樣甜點。
高毅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味道是比速溶咖啡好很多,還有一股椰奶香。蘇雪青把甜品也往他面前推了推:“別客氣。”
高毅挖了一勺,放進嘴裡。
“你手怎麼了?”蘇雪青盯著他拿勺子的右手心,隱隱看到了一縷血跡。
高毅翻開手掌一看,手上的口子不知什麼時候崩開了,又開始流血。溢位的血色浸透創口貼,快要蔓延到手腕。
他大感尷尬,趕緊扯了幾張紙捏住傷口,把手挪到桌子底下,不想讓人吃東西的時候看到這種倒胃口的場景。
“沒怎麼。”
“受傷了?”
“刀子劃了一道,廚房工作,常事。”
“得立馬處理下。”
高毅皺眉:“我一會兒自己弄弄就好了。”
“車上有藥嗎?”
“有創口貼……”他垂著手,有點想走,“不要緊。”
“我看你那傷口,創口貼不行吧。”蘇雪青想了想,小區這附近也沒有能夠處理傷口的診所,便道,“你等我幾分鐘。”
高毅抬眼,看蘇雪青已經站了起來,有些茫然:“你去哪兒?”
“回趟家,你別動。”
幾分鐘後,蘇雪青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醫藥箱。
藥箱開啟,裡邊一排格子,分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