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被震撼的不是他們,是蘇景秋一個人,因為司明明這會兒去吵架了。
司明明很久沒生這麼大氣了。
她在跟白楊吵架。因為張樂樂前一天還好好的,這一天突然就辭去了工作。張樂樂辭去工作的事,司明明本不該過多幹涉。她也曾開解陸曼曼:樂樂是成年人,我們要尊重成年人的選擇,她有能力為自己兜底。
但白楊突然給司明明打了一通電話,他在電話裡指責司明明和陸曼曼對張樂樂的生活幹預過多,並要求她們不要離間他和張樂樂的感情。
這是近十年來,白楊唯一一次激烈反抗。司明明最初是在解釋,她們並沒有干預張樂樂,而是給出作為朋友的建議,也沒有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但白楊緊接著說的一句話讓司明明動了氣。
他說:“如果沒有我,張樂樂絕不會過上今天這樣的生活。她會跟你們一樣,漂泊、動盪、看起來光鮮亮麗,但人生毫無指望。會像你們一樣可憐。”
司明明對後面那句話無感,她認為那是她和陸曼曼自己的選擇,別人有權指摘,她們有權不聽。但她對前半句話無法接受。在白楊的口中,張樂樂好像是一個沒有用的女人,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來。張樂樂變成了他的附屬。
司明明強壓著怒火對白楊說:“你說我和陸曼曼什麼我不介意,但樂樂是你枕邊人,你確定要這麼說她嗎?你就這麼看不起樂樂嗎?那你當初要死要活跟她結婚幹什麼?給自己找保姆、免費妓/女、找
一個生育機器嗎?()”
≈ap;ldo;你不要把話說這麼難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不是嗎?難聽嗎?那你那句話什麼意思?你他媽今天跟我說清楚!”司明明用力捏緊電話,意識到她冷清的婚禮現場為數不多的人都在看她,她的愛人也瞪著那雙有神的大眼看著她。她轉過身去,向遠處走。牧師在她身後喊:“馬上要吉時了!”
母親聶如霜也對她喊:“馬上要吉時了!”
司明明回頭看看四個老人,再看看蘇景秋,她恢復了冷靜,對著電話說:“白楊,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現在我要去結個婚,你給我等著,三十分鐘後,咱們把話說清楚!”
她知道,人生根本沒有所謂的吉時,張樂樂結婚時算八字、算接親時間、算準每一個環節的踩點,如果真的有吉時,那白楊就不會說出那樣的話。根本沒有吉時。但司明明也知道,儘管她如此認為,但在場的老人們很有可能不這樣認為。她任由工作人員為她頭頂戴上白紗,心裡在措辭跟白楊接下來的溝通策略。她不是為了跟白楊鬧掰,而是為了讓白楊認清:他的妻子是一個很棒的女人,不是他的附屬。
當她愣神的時候,蘇景秋走到她面前,推了下她肩膀:“嘿!我說這個姑娘,你最好給你爺們笑一個。”
司明明就對他扯出一抹笑:“你放心,我保證讓老人們高高興興。營造出我們的生活將充滿陽光的假象。”
“那可真是要仗著你的演技了。“蘇景秋帶笑不笑:“演不好今天咱倆死一個。但話說回來,咱們老人比咱們還不認真。”
化妝的小姑娘往司明明臉上撲粉,蘇景秋在一邊嘲笑:“再撲就變成女鬼了,快別來這套了!”
這正合司明明心意,她跟蘇景秋一個想法:撲那麼厚做什麼?都看不出是她自己了。她就這樣,略施粉黛也算好看,除了眼神太凌厲。化妝師小姑娘見這夫妻二人都想湊活了事,好歹他們底子好,隨便搞一搞也能糊弄過去,於是草草收場,提著自己的小化妝箱去一邊候著了。
依慣例,結婚前的男女總有些感慨,或四目相對淚眼朦朧,或捧腹大笑歡天喜地,總之在這一天說的悄悄話都該算深刻的。司明明和蘇景秋也想學他們,二人商量著好歹夫妻一場,今天雖借用了別人的婚禮現場,但也該對彼此說幾句真心話。司明明就讓蘇景秋先說,想看看她老公的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蘇景秋倒是認真思考了,咳了一聲:“過來人都說夫妻之間,只要有愛可做,就不會散場。”
“狗屁。”司明明打斷他:“你是不是想說那我們就做到散場?”
“你怎麼知道?”
“你知道你自己的思考和表達方式非常單一嗎?”
蘇景秋還不服氣,但仔細一想,好像也確實如此。就把皮球踢給司明明:“那你說。”
“要我說,我們應該打心眼裡尊重對方,對方不喜歡的事不能逼迫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