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尼里亞載滿了糖和菸草後,賊鷗號正劈波斬浪駛向維內塔,她的船頭激起巨大的水花,海浪向兩側船舷分開,在船尾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這艘孤艦
賊鷗號整個船體都在伴隨著大海的節奏左右搖擺,越高處搖擺的幅度就越大。在桅杆頂端,搖擺的幅度甚至超過了船身的寬度。
溫特斯仰著頭看著那個前些日子找他討過酒的水手攀著帆索爬上了桅杆,水手身上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但卻像猿猴一樣敏捷自如,幾下就爬到了頂端帆桁處。
“看來我沒有在船上工作的天分,這活計我可幹不了。”安德烈看著高空作業的水手,心驚肉跳地說。
“我也沒這個本事。”溫特斯看著水手爬到那麼高都手腳發麻:“這上去是要幹嘛?”
“把橫帆都捆起來,接下來的航路我們要迎風走,只用三角帆和首斜帆。”賊鷗號的大副熱心地給安德烈和溫特斯普及了一下航海知識。
塞納斯海灣因為西側被陸地合抱、東側有塔尼群島的遮蔽,所以性情溫馴,通常沒有什麼大風大浪。
整個聯盟國的地勢西高東低,從西面高地奔流而下的河水從此入海,在海岸線上形成了許多平坦肥沃的河口三角洲。圭土市、海藍市都坐落在典型的沖積平原上。
因此,航行在這片海域裡的船舶為了能夠駛入淺海和河口,吃水一般都不深。
賊鷗號既不是遠洋船隻,也不是近海船隻,她屬於“雜交”品種,什麼設計好用就納為己用,是典型的實用主義產品。
賊鷗號雖然和近海船隻一樣船底淺平,但卻鋪設了可以抗擊風浪的龍骨。為了追求速度,賊鷗號在不大的船上裝了三根桅杆,貪心地同時裝備了方形橫帆和三角縱帆。
“迎風的意思是我們要逆著風走?”趁著有航海專家在邊上,溫特斯正好有個問題一直想問。
“船上不說逆風或是不順風,我們稱這種情況叫迎風,接下來是得迎風走。”大副提醒了一下船上的語言禁忌。
“好的,迎風。但我不明白為什麼船能迎風走?”這個問題讓溫特斯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很簡單。”大副給溫特斯比劃著:“把船斜對著風,把船帆也斜對著風,船就斜著往前走了。”
“那到底為什麼把船和船帆斜對著風就能往前走呢?”這才是溫特斯真正想知道的問題。
“呃……”這個問題還真把大副問住了:“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就只知道這樣做能斜著迎風走,但具體為什麼我確實不知道,我也沒想過。”
“那看來你也是施法者。”溫特斯笑著說:“你也能使用一種你自己沒法解釋的力量。”
那幾個搭乘這艘船從圭土市前往海藍市的乘客也在甲板上透氣,他們站在溫特斯後面。聽到溫特斯說的話,其中一個男人偷偷把溫特斯上下打量了一番。
“什麼是施法者?”
“就是魔法師。”
“哈哈,我要是魔法師,就給我自己變出我這輩子花不完的金子。”
“要是能隨便變出金子,金子也就不值錢了。”
一陣急促的鐘聲打斷了兩個人的閒談,桅杆頂端的瞭望員大聲通報“左舷四十度!船帆!左舷四十度!船帆!”
大副聽到左舷有船,趕緊跑向船艏樓,溫特斯也跟了過去。
“我什麼也沒看到。”溫特斯眯著眼睛看到的只有大海和天空。
“桅杆上的瞭望員能看到對方桅杆的時候,我們這個位置什麼也看不到。要等到瞭望員能看到船身,我們才能看對方的桅杆。”大副又補充了一句:“看不到是好事,說明對方也繞著我們走了。”
賊鷗號的船長這時也趕到了船艏樓,船長是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海上的漢子難得能長這麼一張圓滾滾的臉。
“左舷四十度,瞭望員看到了船帆。”大副簡要地彙報了情況。
“對方佔據了上風口。”胖船長沒有絲毫遲疑,立即命令舵手:“順風轉向!調整縱帆!”
舵手立刻向右打舵,賊鷗號的船身開始向左傾斜,船體發出了嘎吱嘎吱的木頭受壓聲。水面留下一道弧形航跡,賊鷗號也轉到了順風的航向。
“我們先讓出一點位置,再回到原來的航向,和對方保持一點距離。”胖船長對這些陸軍軍官們比較尊敬,見溫特斯和安德烈不明所以,就隨口解釋了一下:“如果對方不是心懷惡意的話,他們也會擔心我們的意圖而和我們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