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直到表決的時候,我才發現這一點。”
“岡察洛夫先生?”
“是。”
溫特斯笑了笑。
老鐵匠波爾坦躺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說道:“您現在遇到的問題,無非是一快、一慢兩個解決方法。快的辦法不用我多說。不過我可以向您保證,沒有一個鍛爐鄉的鐵匠膽敢公開反對您。不過行會是城市的根基,動了鐵匠行會,其他行會就會人人自危。”
“若是我想來快的,也就不來請教您了。有什麼辦法,還請您直言。”溫特斯微笑,如果老鐵匠打算利用他來報復鐵匠行會,他不介意當一回刀。
“容我再問您一句。”老鐵匠波爾坦繞開話題:“您知道彼得岡察洛夫二十年前為什麼要反對我嗎?”
“不知道。”溫特斯配合著老鐵匠。
老鐵匠波爾坦一聲長嘆:“因他認為,我們的鐵打不過鋼堡條鐵,歸根結底就一個原因他們的鐵確實更好更便宜。壟斷彌補不了質量和價格的差距。靠壟斷拖延失敗,到最後只會敗得更慘,還不如老老實實認輸。”
“其實冶鐵的生意被擠垮,我不生氣,大不了我回去打鐵就好。”老鐵匠感慨地說:“真正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朋友的背叛。可您知道比朋友的背叛更難受的是什麼嗎?老岡察洛夫的背叛是對的。
我越想,越是認同老岡察洛夫。鋼堡能贏是因為他們的條鐵真的好。想靠鐵匠行會把鋼堡條鐵擠走,那就得用大筆貢金收買新墾地軍團。到最後,鐵匠們掙到手的錢只會更少、鐵器也會賣的更貴。錢都流入新墾地軍團的口袋,還不如干脆投降。”
溫特斯有些驚訝,他靜靜聽著,因為老鐵匠的話顯然沒說完。
“但是這十年來,我又有了另一個想法。老岡察洛夫說得對,但是也不對!如果我們的鐵料也能又便宜、又好?如果我們有一天也能像鋼堡那樣生產鋼鐵?如果投降,那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老鐵匠波爾坦重重地總結:“這就是我十年來的想法。壟斷不是不行,前提要以堂堂正正擊敗鋼堡為目標的壟斷!要找到更省力的開採方法、更好的冶爐、更廉價的燃料鋼堡怎麼做,就怎麼學!最後再擊敗鋼堡!”
老鐵匠波爾坦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有些喘不過氣。
溫特斯想了想,問:“您是抱著這個想法,才去研究如何用煤冶鐵?”
“是的,不過失敗了。”老鐵匠癱坐在躺椅上,慘淡一笑:“想與鋼堡掰手腕,鐵匠行會不夠格。壟斷鍛爐已經讓鐵匠們心滿意足。鐵匠行會的存在不是為更多的生產,而是為更少的生產。這就是他們與鋼堡的本質不同。
鐵匠行會沒有意願也沒有能力改良,而鋼堡卻一天比一天更強。或早或晚,鐵峰郡的鐵匠行會將被鋼堡徹底擠垮。所以我很早以前就不抱任何希望。”
他死死盯著溫特斯,目光炯炯:“而現在,我不知道的是比起鐵匠行會,您是否擁有更強的意志和能力與鋼堡掰手腕?”
“我為什麼沒有?”溫特斯反笑。
“您確實沒有。”老鐵匠波爾坦斬釘截鐵地說:“您甚至沒意識到您沒有。”
“從何說起?”溫特斯不明所以。
老鐵匠冷冷地問:“誰為您採礦?”
“暫時是僱來的農民,後面應該用俘虜也就是奴隸。”
“礦石要錢嗎?”
“不要。”
“炭呢?”
“也不要。”
“外面的鐵料進不來。”老鐵匠眯著眼睛問:“鐵峰郡還有別人能冶鐵?”
“沒有了”
“原料都不要錢,用的人工是奴隸,您還壟斷了鐵峰郡的鐵料。”老鐵匠波爾坦冷淡地說:“我實在不知道您為什麼要改變現狀!”
“很簡單。”溫特斯哈哈大笑:“因為我可不打算在鐵峰郡待一輩子。我要打仗!我要武裝軍隊!我要去捅翻新墾地軍團!所以我要很多很多鐵,越多越好!”
溫特斯回到住處時,天已經矇矇亮。
一天一夜他幾乎沒有休息,上午在冶爐、下午去鍛爐鄉和軍屯村,晚上剛睡下沒多久就被叫醒,然後馬不停蹄回到熱沃丹拜訪波爾坦老先生。
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會。
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正在門外等著他小獅子。
“你不是和胡安前輩打去了嗎?”溫特斯腦子昏昏沉沉的:“回來的好早。”
小獅子露齒微笑:“有事情,我就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