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墾地行省]
[沃涅郡與楓石城的交界]
天色已深,大軍在行省大道和大角河之間的一處丘陵暫時休整。
上萬人急行軍,行軍縱隊不可避免被拉得很長。當行軍序列靠前計程車兵已經在紮營餵馬的時候,不少行軍序列靠後的部隊還沒有抵達營地。
博德上校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塊大石坐下歇息,語氣輕鬆地問面前的軍官們:“沃涅郡的人馬還是沒動靜?”
“是的,學長。沃涅郡的駐軍沒有出動。”來自雷群郡的斯庫爾上校站在博德上校面前,措辭謹慎地回答:
“偵騎一個小時前報告過——沃涅郡守備軍按兵不動, 主力部隊目前還在阿爾忒彌斯。沿途各城鎮發現我們的行軍縱隊以後,也都選擇緊閉四門,尚未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博德上校一邊捶打酸脹的膝蓋,一邊點頭。
……
此次出兵,雷群、邊江、白山三郡的部隊先是在白山郡的鳶花堡秘密集結,然後借夜色掩護跨過安雅河, 進入鐵峰郡與溫特斯·蒙塔涅的“守備軍”會師。
從鐵峰郡繼續進入沃涅郡以後,四郡聯軍沒有走最短的路線直接前往巴澤瑙爾, 而是向西北方向繞了一段路, 再沿著大角河向北急行軍。
原因很簡單,最短的路線同時也是人口最密集、防範最森嚴的路線。而對於四郡聯軍來說,時間是他們最有力的武器,也是他們最不能浪費的資源。
……
“後方的偵騎還發回報告。”斯庫爾上校憑著記憶繼續補充:“釘錘鎮和冰溪谷今天分別向阿爾忒彌斯、楓石城派出信使求援——已經攔截。洛松中尉抓住一些窺視我們行軍的傢伙,我已經下令把他們帶來審問。”
“大軍開拔,就像馬群遷徙,就算行動再怎麼隱蔽,也不可能藏得住。”博德上校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不管那些人裡有沒有探子,都不用理睬他們。先關著,別讓他們跑掉就行。”
……
當一支部隊每天行軍超過十六個小時的時候, 認為士兵們還有餘力修築合乎防禦標準的營地的軍官, 遲早會被譁變計程車兵送上絞架。
因此,四郡聯軍今晚的營地也沒有壕溝和圍牆,僅是在營地外圍佈置了一圈拒馬,然後用木棍和繩索在營地內部劃分出不同的片區。
黑夜、疲倦計程車兵、缺少防禦工事的營地、密集佈置的帳篷和輜重……
如果想要挑出這支軍隊最脆弱的時刻, 那麼再過幾個小時就是。
到那時, 一次百騎規模的突襲都有可能徹底摧毀它的秩序。而秩序, 是一支軍隊賴以生存的關鍵。
好在這支軍隊的統帥比他的敵人更加清楚他的軍隊的弱點。
此刻, 數以千計的輕騎兵正在大軍外圍巡邏、偵察,如同一張疏而不漏的網,嚴密監視著行軍路線和營地周邊五十公里以內的動靜。
這也是這支軍隊的統帥規劃進軍路線時,選擇大角河東岸的行省大道的原因之一——沿河行軍,至少可以為輕騎兵減少三分之一的勤務負擔。
……
“學長說的沒錯。”站在斯庫爾上校身旁的光頭校官表示贊同:“壓根就不用搭理他們,我們只管走我們的,就算被發現也無妨。”
光頭校官抱臂站立, 右手摩挲著左臉蛛網似的疤痕,輕蔑地笑著:
“偵騎再多, 也不可能把斥候全擋下。杉德爾那小子再遲鈍, 也不可能意識不到一支軍隊剛剛從他身旁走了過去。說到底,他就是假裝看不見!也好, 反正我們不指望他出兵。他想騎牆?那就讓他繼續騎牆!”
光頭校官身旁的幾名尉官也跟著笑了起來。
博德上校感覺小腿恢復了一些力氣, 便撐著膝蓋站起身。
他收起輕鬆隨和的態度,口吻變得沉穩威嚴:“嚴令後衛騎兵——避免與杉德爾部的主動接觸。但是, 只要沃涅郡駐軍敢出阿爾忒彌斯一步,就予以他最堅決的打擊。大不了, 我們先拿下沃涅郡,再慢慢對付楓石城。”
“是!”周圍的軍官們紛紛立正, 整齊地抬手敬禮:“軍團長。”
博德上校接過韁繩, 踏鐙上馬,一揮手:“去蒙塔涅小子的營地。”
……
四郡聯軍裡面,鐵峰郡的“守備軍”顯得有些另類。
不僅因為鐵峰郡守備軍的編制方式與白山、雷群、邊疆三郡的駐屯軍不同。
還因為,鐵峰郡守備軍行軍時,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