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後者的手,轉身看向加冕儀式上的人們。
“我看見了!”瑪麗亞說:“主拂去我眼上的蒙塵,使我得見。”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並伴隨著一種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我看見一棵橡樹從亨利·烈陽的胸膛生出,不斷成長,直抵天穹。那橡樹的枝條延伸向大陸的盡頭,那橡樹的樹蔭籠罩著整個世界的地平線。四條河流從樹根下延伸而出,四座山嶺支撐著橡樹的穹頂。”
“河上的船隻熙熙攘攘,田地的作物飽滿金黃,山坡上覆蓋著綿延不絕的森林,甘泉在柏樹和玫瑰叢間潺潺流淌。”
“一千座教堂的鐘聲在鳴響,一千隻夜鶯在鳴唱。從那橡樹的樹幹攀爬而上,凡人的靈魂將直抵天堂。”
瑪麗亞看向亨利·烈陽,佈滿白翳的雙眼流淌著奇異的光芒。
她用近乎詠唱的方式宣告著預言:“亨利·烈陽,你將成為偉大的統治者,而你的後裔還將會成就比你更偉大的事業。你的血脈註定執掌權柄!從這海到那海!從大河到地極!”
說完,瑪麗亞院長轉身面向見證加冕儀式的人們,高聲呼喊:“帝國人至尊至榮的皇帝加冕即位了!皇帝萬歲!”
“皇帝萬歲!”教堂內的所有人齊聲歡呼:“皇帝萬歲。”
教堂外,禮炮鳴響。唱詩班唱起《感恩讚美詩》,一系列的慶祝活動才剛剛拉開序幕。
“願天主垂憐你,陛下。”狂歡的海洋中,瑪麗亞握著新即位皇帝的手,低聲祝福:“賜予你應得的權柄。”
……
半個小時後,聖彌拉女修道院圖書館。
亨利·烈陽把皇冠放在抄寫桌上,動手脫掉身上沉重的衣服。加冕禮服一共有六層,穿起來麻煩,脫起來更是困難。
“嚯!”伴隨著腳步聲,一個調侃的聲音從門邊響起:“註定執掌權柄!從這海到那海!從大河到地極——真是不得了的預言。”
“您要是很閒,不如來幫我把這身累贅脫掉。”亨利·烈陽沒好氣地回答:“舅舅!”
來人正是小洛泰爾公爵路易,時間沒有讓他的容顏變質,反而為他增加了幾抹屬於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走到外甥身旁,笑眯眯地問:“脫掉做什麼?你一會還有宴會要出席。”
“我可以穿軍服去參加。”亨利·烈陽一把將纏腰扯掉。
“好吧,你是皇帝,你說了算。”小洛泰爾公爵端起皇冠打量著:“這真是純金?”
“放下!”一聲嚴厲的呵斥從門外傳來:“那不是你可以碰的東西!”
聽到呵斥聲,小洛泰爾公爵明顯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他緊忙把皇冠放回原位,乖乖靠到邊上。
一位精神矍鑠的戎裝老者大步流星走進圖書館。老者的頭髮已經完全白了,但是他的步伐依舊強健有力,說話也中氣十足,一點看不出已經是將近七十歲的老人。
能讓什麼都不在乎的小洛泰爾公爵如此膽寒的,只有一人——老洛泰爾公爵,溫弗雷德。
“陛下。”老公爵站到小皇帝面前,畢恭畢敬地行禮。
“外祖父。”亨利·烈陽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您不必這樣做。”
“不!既然陛下已經加冕,那陛下就是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溫弗雷德瞥了小兒子一眼,聲若洪鐘地說:“不僅其他人要習慣這一點,陛下自己更要習慣這一點。”
亨利·烈陽從心底覺得外祖父說得沒錯,但他總是覺得有些不適應。好在小洛泰爾公爵在老公爵背後偷偷做了個鬼臉,讓他不禁莞爾一笑。
“您註定執掌權柄,從這海到那海,從大河到地極。”老公爵渾然不知小兒子在搞什麼花樣,重重地說道:“確實是個很厲害的預言。”
“您也相信所謂的預言嗎?外祖父。”亨利·烈陽的笑容更加無奈:“不都是瑪麗亞院長隨口編撰的東西。”
“我不信什麼狗屁預言。”老公爵斬釘截鐵地說:“但那是瑪麗亞親口說出的預言,所以事關重大。”
老公爵緊接著解釋:“身為聖彌拉修道院的院長,既然瑪麗亞當眾宣佈預言,那她就有責任幫你實現預言。否則,她以及聖彌拉修道院的地位都將不保。
而瑪麗亞是奎林堡、埃爾森、上託恩、下託恩、馬爾斯河、古滕策爾、拜因特等十七座女修道院的首座。
她站在我們這邊,意味著十七座女修道院站在我們一邊。那些女修道院每一座都掌握著難以估量的財富,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