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向河谷村開進的敵軍大縱隊,更是驗證了他的答案。
如今的議會軍就像一個笨拙的巨人,想要轉身抓住正在咬自己屁股的狼,卻又將屁股暴露給了另一頭狼。
“大炮轉向!”瓦雷中校指著遠方的銀邊軍旗,咬著牙下令:“重新裝填。”
神情麻木的炮手們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最後還是頭髮花白的老炮長點了點頭,炮手們才重新忙活起來。
他們吃力地搬動大炮,將瞄準河谷村的火炮重新對準西南方向的來敵。
瓦雷閉上一隻眼睛、伸出胳膊,測算著那面銀色軍旗的距離。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有人出聲問:“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回答:“大營過來的,送炮彈的。”
回答者雖然滿嘴帕拉圖方言,卻又讓瓦雷中校聽出一點熟悉的口音。
他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皺起眉頭問:“誰讓你來送炮彈的?”
回答者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拿出一張折起來的紙片,走過來要遞給瓦雷:“薩內爾,這是命令。”
“薩內爾?”瓦雷中校一愣:“你是說薩內爾上校?他為什麼會讓你送炮彈……”
回答者不再說話,只是繼續往瓦雷身邊走,幾步就就要到面前。
瓦雷中校懷疑地看向四周,發現陌生的騎手已經將炮兵陣地包圍,他悚然大喝:“站住!你不是送炮彈的!”
他的話音還未落,回答者已經縱身向他撲了過來。
瓦雷想要拔劍,可是根本來不及。他的手剛剛搭上劍柄,對方的拳頭已經招呼在他的臉上。
瓦雷被一拳打得眼冒金星,慘叫著摔倒,喉嚨被對方扼住,眼眶、鼻樑、顴骨又重重捱了幾拳。
狠狠發洩一通以後,回答者才站起身。他啐了一口,露出一對狼似的尖牙,惡狠狠地笑著:“我的確不是送炮彈的,聯省佬!”
可是瓦雷中校聽不見也沒法回答了,中校已經被打得不省人事,只有喉嚨裡傳出低低的呻吟。
長著一對狼似的尖牙的男人——塞伯·卡靈頓少校叉著腰,踢了一下腳邊的中校,吩咐道:“把這個聯省佬給我綁起來,別讓他跑了。”
兩個騎手立刻跑過來,把中校五花大綁,抬到馬背上,旋即揚長而去。
“少校。”一名穿著舊尉官軍服、頭髮剃得精光的騎手走過來,陰沉著臉看向已經被控制住的炮手,問:“要宰了嗎?”
塞伯擺了擺手,走到炮手們面前,厲聲喝問:“你們都是帕拉圖人!為什麼要幫著聯省人殺帕拉圖人?”
炮手們低著頭,無人敢答話,也無人敢和麵前的煞星對視。
“說話啊!”塞伯又大喝了一聲。
有人低聲反問:“幫助聯省人殺帕拉圖人不行,那麼幫助帕拉圖人殺帕拉圖人就可以嗎?”
塞伯大怒:“誰在說話?!”
“長官。”頭髮花白的老炮長——蘇特軍士邁出一步,抬頭與塞伯對視:“是我讓他們服從聯省的長官的命令。”
“老頭。”塞伯冷笑著問:“你想攬罪,扮英雄?”
老炮長也不給自己辯解,只是低頭繼續說道:“他們的家小都在楓石城,他們沒有辦法。”
塞伯悶哼了一聲,不再理睬面前的老頭子,大步流星走到大炮旁邊,快速掃視了一遍戰場,又折返回來,問:“想死想活?”
“活。”老軍士低聲回答。
“不想死?那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我們的炮手了。”說罷,也不管老炮長和炮手們的答覆是什麼,塞伯已經走向還能使用三門大炮,大聲下令:“把這三門大炮給我對準南面的打著第六軍團軍旗的冒牌貨!狠狠轟那群王八蛋!”
炮手們紛紛試探著看向老炮長。
老炮長痛苦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在白山郡與第六軍團交戰的戰場,局勢已經發生了逆轉。
鐵峰郡軍接連擊潰第六軍團的一個“老兵大隊”和兩個戰力孱弱的、之前被部署在河岸防守的“後備兵大隊”。
第六軍團的潰兵慌不擇路,被驅趕著逃向河谷村。
鐵峰郡軍則與白山郡殘軍配合,隱隱要將第六軍團剩下的兩個老兵大隊包圍。
“去找薩內爾!”納吉上校抓著傳令兵,貼著後者的耳朵大吼:“告訴他!讓他在河谷村佈置防禦!叛軍兵少!我們撤退到河谷村重整!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