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靜坐的餘誠忽然睜開的雙眼,有些詫異的看向窗外。
“這小子,大半夜的跑出去幹嘛?”
餘誠輕輕飄起,來到半空。
正好看到趙文奕扛著一捆麻繩走了出去。
餘誠皺了皺眉頭,心中不禁暗想:
“難道他是要去那?”
果然,跟在趙文奕身後沒多久,餘誠便看到了白天他們訓練的那座山崖。
趙文奕從一旁的緩坡爬上了崖頂,將麻繩捆在一棵大樹上,另一端從崖頂拋了下去。
來到崖底下,趙文奕抬頭望了眼崖頂,依然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但想起自己白天的表現,趙文奕猛地揮了揮拳頭。
“怕什麼,有這根繩子,至少摔不死。面對恐懼,才能戰勝恐懼。趙文奕,別怕。”
給自己打了打氣,趙文奕便開始嘗試著往上爬。
他將繩子從自己腋下穿過,打了個單結,只要爬上去一段,他就扯一扯繩子的尾端,就能保持繩子始終保護他的狀態。
看到這一幕,餘誠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胡鬧。”
他輕聲暗道。
不過餘誠並沒有出手制止他,雖然不贊同趙文奕的做法,但他能有這份勇氣和決心,還是讓餘誠發自內心的認可這個年輕人。
夜間,雖然有月光,但畢竟不如白天視野好。
趙文奕發現,白天能夠輕而易舉找到的落腳點,此時卻怎麼也找不到。
但這個孩子,平時內向寡言,可內心卻是倔強到了極點。
就算是知道有生命危險,他依然不願放棄。
這就是年輕人,因為缺少了社會閱歷,缺少了對事情結果的預見和對代價的輕重的判斷能力,做起事情來,總歸是那麼不計後果。
在年輕人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失敗這個詞,他們想的最多的不是如何面對困難,如何承受失敗,而是對於成功的憧憬,和對於成功後的幻想。
或許只有在年輕人終於撞得頭破血流,終於明白,現實不只有成功和失敗,還有一個詞叫無能為力的時候,才會真正醒悟,那句‘終不似,少年遊’背後的無奈。
可是,年輕人不就是應該一往無前嗎?
20歲的年紀,20歲的身體,總不能拿來做40歲的決定吧?
餘誠看著執著的趙文奕,忽然有些感慨。
他如今已經三十歲了,但回想起來,他好像從來沒有年輕過。
自從父親病逝,母親離開後,他就再也沒有了年輕人的衝動和熱血。
之後又因為骨癌這個病,鬱鬱寡歡。
到現在,好像終於可以活得肆意張狂一些了,但卻早已沒了那份心性。
所以餘誠喜歡這三個年輕有活力,又品行端正的年輕人。
看到他們,就彷彿自己的少年時光,也是像他們一般,陽光燦爛,春暖花開。
不過大多數時候,年輕的衝動換來的結局大多都不太好。
比如現在的趙文奕。
因為有麻繩的幫助,他比白天爬得更高了一些。
但此時,心裡的恐懼已經達到了極點,從而直接影響到了他的生理。
手腳開始不聽使喚,心臟彷彿要從口中跳出來一般。
臉色蒼白,渾身無力。
趙文奕只能死死的趴在崖壁上,甚至都顧不得去抓繩子了。
他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不斷的告訴自己。
“沒事的,有繩子在,不會死。沒事的...”
自我催眠了許久,趙文奕終於鼓起了一點勇氣,鬆開了一隻手,抓住了繩子。
他打算,順著繩子一點一點滑下去,先保住命再說。
可是從未進行過攀巖體驗的趙文奕完全低估了身體下墜時的重量。
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雖然抓住了繩子,但當他鬆開另一隻手裡的瞬間,他的身體立即失去控制,開始往下墜落。
那個穿在他腋下的單結,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身體迅速往下滑,手掌幾乎頃刻間便血肉模糊。
趙文奕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不見,只有剩下一個念頭。
“要死了...”
別說什麼回想過去一生,他現在除了恐懼,根本沒有半點其他的想法。
但他的手依然死死的握著麻繩在往下滑落,手掌心的皮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