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真會睡著的,到時別又怨我不給你機……”不過,她的話也只能說到這裡了。汪顧猛然振作奮發,師燁裳眼裡的世界立時像裝了彈簧,不停跳動,跳得她只覺頭暈目眩,渾身癱軟,四肢一點兒力氣也無,話語到了嘴邊,全部弱化成一個個綿軟的音節,伴隨著急促的呼吸,一發即散。這種時候,肉體相撞的力度似乎再大也不為過,不多時,兩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恍惚迷亂的表情,彷彿相交的不是肉體,而是靈魂。但也許真的是靈魂,兩個雖然堅定了本意,卻依舊咫尺天涯的靈魂。高潮來臨時,師燁裳在汪顧肩頭咬出一圈深深的牙印,顫抖十指亦深深扣入指下汗溼的面板。汪顧覺得自己幾乎要喜極而泣,好在她還有點兒出息,沒真哭出來。終於完成儀式般的初次性愛,行禮雙方身心俱疲。說來也是,聽說過馬拉松戀愛的,還沒聽說過馬拉松性愛的,這場儀式太波折了,以至於兩人除了激動興奮之外,並沒太多別的感觸。師燁裳在汪顧懷裡稍微歇了一會兒便要下床洗澡,汪顧說:“也好,洗完還得再上一遍藥。一起洗。”師燁裳累得幾近虛脫,懶得反對,只得點頭。“我看看那藥。”師燁裳下床之前朝汪顧伸出手去,汪顧乖乖取過藥,把藥遞到她手裡。師燁裳拿起牙膏管,仔細看著上面那些汪顧看不懂的法文,半晌之後氣哄哄地翻譯道:“本品為婦科栓劑投放輔助用藥,可有效降低投藥過程中的摩擦,使栓劑順利到達指定位置。”白了汪顧一眼,師燁裳把藥丟到床頭櫃上,“你被藥房的人騙了,等於是花大價錢買了管進口的高價凡士林。不過你還真沒說錯,人家毫無疑問,就是潤滑劑。”241 不知所謂的幸福想得到的,師汪兩人的五一長假過得很淫蕩。汪顧不是那種善於節制的人,她一向把性愛當成一種有益身心健康的休閒娛樂活動,做得再多也只當是在練腿力、腰力、臂力、心肺功能……特別在有了師燁裳這個好玩伴之後,兩人雖不算一拍即合,但都有意高效磨合。就像打牌,兩人搭檔的次數多了,默契程度會自然而然地大幅提高,這是毋庸置疑的。清楚這點的她們,五一假期的剩餘時間裡,就是單調地執行著吃飯——做愛——睡覺——聊天——吃飯——做愛——睡覺……這毫無創意的時間表,生日賞櫻什麼的就別提了,等她們再次從聲色犬馬的酒店裡出來,櫻花早被太陽曬成了櫻花幹,當書籤用不錯,賞是萬萬使不得的。回到家,汪顧摸著鼻子鬱悶忘了師燁裳的生日,師燁裳倒很無所謂,她常常忘了自己的生日。所以,咱恨鐵不成鋼,暫且不提這倆沒出息的了,咱去瞧瞧“有出息”的那對,林森柏和咪寶。林森柏這一個五一可是出息大了,她工作了六天。咪寶更出息,幾乎一整個假期都在會館裡待著。服務業假期最忙,咪寶忙成這樣完全可以理解,可林森柏又為什麼會忙呢?其實,她是完全不用忙的。每年b城這麼些個春秋房展她一次也沒上過心,今年雖遇上特殊情況,可真到銷售一線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她大老闆要做的頂多是籤一些集體補償計劃,一方面適度壓低賠付業主的補償金額,一方面向建築商施壓,讓建築商儘速落實賠償款,資本運營部的人會把這部分款子儘量延遲發放,分批發放,於是每個月,光儲蓄利息就足以令平民小戶乍舌,經她倒手,這一來一去是一分損失也無,但除了那五個億的立命本,她絕不會讓錢,哪怕是幾毛幾分的小錢閒置。建築商的賠付款四月初到位,她四月中便將錢盡數貸給了房產中介。房產中介在春五一,秋十一的兩季房產交易會上資金流量大,中介費是一頭,拆借利息是一頭,他們若想賺錢就必須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拆借屬於短期借貸行為,利息要比銀行貸款利息高許多,但也比銀行貸款便捷許多,其來源主體絕大多數是民間自有資金,比如林森柏這種有財無德的金主。同行拆借利率一般固定,林森柏明裡奉行行規,與同行保持相同拆解利率,可她並不熱愛任何形式的公平競爭,她不明著行賄,她只會發放限時不記名招待券,“友情誠邀”各家中介公司的財務大頭在五一長假之後的淡季裡舉家入住源通旗下酒店——房子閒著也是閒著,服務員反正都要付同樣的工資。剩餘價值該如何體現?就得這麼體現。活的勞動力才是資本增殖的根基,酒店服務員與那些財務大員都是活的,他們都是林森柏的“戰友”,林森柏物盡其用,林森柏是好人,於是林森柏二次盈利,用老業主的錢賺新業主的錢,誰也羨慕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