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用掌心覆蓋師燁裳的肩頭,用身體覆蓋師燁裳的身體,安靜地等待師燁裳重回平靜。笑,或者說,哭時,師燁裳的臉一直面朝窗簾,夏始,南風悄然入境,夜間,但凡山間坐北朝南的屋子,絕不會聽不見風響,當汪顧把臉埋入她頸間時,她便止住了大笑,迷離淚眼費勁地盯著忽悠飄動的窗簾下角,專注地讓呼吸隨風聲起伏,專注地壓制氾濫淚意——淚可排酒,酒醉稍退,她便立刻察覺自己失態,甚至覺得自己有些瘋癲。怎麼會笑著笑著就哭了呢?本來笑得好好的……所幸經年累月練就的自制力給她的情緒裝了一條質量上佳的拉鍊,在她弄清原因後,淚水並沒有順理成章地翻滾成潮,反而是一滴一滴的被她仔細收回了心裡去。她看著窗簾,聽見自己這樣說:“汪顧,對不起。”可她搞不清自己為何道歉。是為了適才企圖用汪顧滿足自己性慾的事嗎?她自認沒那麼善良。那是為了之前那句不近人情的嘲笑之語?她認為那是事實。還是……其他什麼?師燁裳的腦袋前所未有地亂成了一鍋漿糊,她恍然發現自己一旦開始思考與汪顧之間的糾葛,慣來明晰的思緒就會變得混沌無比,令她像是得了精神分裂症般痛苦,且無醫。“沒關係。”汪顧親親她淚溼的臉頰,貓兒一樣舔去上面殘存的淚水,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想再去撩撥師燁裳,所以她拉過被子,密密地蓋住兩人的身體,以此表明態度:“我可以等。因為如果換我是你,我一定比你更糾結。不僅僅是酒後。八成連班都上不了,只能天天蹲在家裡哭。”豈料師燁裳聽完這些深情而認真的話,竟是揚眉一笑,這回真是笑得露水不沾,笑得風輕雲淡了,“汪顧,你這麼照顧我的情緒,害我都不好意思用你了。”汪顧就著燈光看師燁裳那雙哭得發紅的眼睛,愣頭愣腦地半問半答:“什麼?我隨時等你差遣,你只管用吧。”師燁裳揉揉眼睛,環手摟住汪顧的脖頸,抽抽鼻子,曖昧道:“還是那句話,我們做點什麼吧。”為防汪顧猶豫、疑慮、誤會,她不得不盡量客觀地解釋原因,“沒錯,原則上我應該信守承諾,等到六月底七月初再勾引你,可現在我想我們既然遲早要做,不如就省去那些老套的契機和死板的計劃,直入主題吧。老實說,我的身體需要性愛,忍無可忍,而與你做愛是我最好的選擇,你就當是為我排憂解難,把你的手,和體力,借我用一用吧。”這大概是全天下最赤裸的勾引了……汪顧半痴呆地想。雖然她知道師燁裳那腦袋的構造與普通人不同,可打死她也想不到師燁裳所謂的“勾引”居然會直白到這種空前絕後、匪夷所思、喪盡天良的地步,一時之間,那些在她腦中排演了無數次的“完美應對勾引”方案泯滅成灰,她整個人就那麼瞠目結舌地愣那裡,真真是半點兒賊心也掏不出來了。等好幾分鐘過去,她才戰戰兢兢地結巴道:“師、師、師燁裳,幸好我、我是les,我要是、是個男人,肯肯肯、肯定被你弄得陽痿,往後只能天天、天天去看小廣告上的退休老軍醫。”哭過一場,師燁裳輕鬆得像換了一個人。她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右手順著汪顧的脊背不緊不慢地往下滑,一直滑到系在汪顧腰間的浴袍繩結處,明目張膽地扯散了它,“老軍醫都如你所願,閹狗去了,沒時間,還是我給你治吧。”說著,她將手探進汪顧敞開的門襟中,順著汪顧均勻緊實的腰側曲線,慢慢撫上汪顧的後腰槽,並逐漸向下,待得碰到尾椎,只輕輕按一按,卻不停留,而是又不疾不徐地沿著脊樑骨的走向,返回肩胛處……果然,兩個來回而已,汪顧就被治癒了,徹底治癒了——她非但恢復了賊心,賊膽兒也肥了不少。“我死都想不到我們之間第一次會是這樣的一個開始。”汪顧起身,褪去礙事的浴袍,再俯低時,她的手已不再規矩,在溫暖被窩裡,輕輕蓋上師燁裳柔軟的胸部,一膝卡入師燁裳虛虛併攏的雙腿間,一膝壓住被角,免得一會兒動作太大,把被子弄下床去,“你要是去當言情小說的主角,讀者都得吐血三千毫升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