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價人民幣六萬。師燁裳在旁還是不停往嘴裡灌酒,汪顧看得不忍心,但又沒立場勸止,只好趁師燁裳低頭逗小鬼時偷偷往師燁裳杯裡加冰塊。“汪小姐,”師燁裳也不管自己的酒都快被汪顧兌成冰水了,拿起杯子一口喝乾,放掉被她折磨得開始掙扎的小鬼,摸索著牽起汪顧的手,“我帶你去認識一下聯合和順隆的董事,可能對你日後的工作有幫助。”冰涼的指尖,凍得汪顧一個哆嗦。聯合和順隆也是大型代理公司,汪顧在做中層的時候曾經接觸過這兩家公司,小魚小蝦見過一打,但董事級別的,她還真沒那機會瞻仰遺容,阿不,尊容。就在汪顧準備起身跟隨師燁裳腳步離席的時候,第一件拍品落錘了,汪顧眼中的夜壺,竟以三十二萬成交。說起來,這是場很奇怪的拍賣會,賓客雖是正裝出席,但大多不在座位上坐著。趁燈黑廳暗打情罵俏的大有人在,紮成一堆鬼扯寒暄的亦不在少數。汪顧覺得這根本不像個商界名流濟濟一堂的拍賣會,反倒像幼兒園為了慶祝元旦辦起的遊園晚會,一群大孩子平時壓抑得狠了,借個機會喝喝酒,耍耍賴,撒撒嬌,甩甩錢,一個用來熱場的夜壺拍出三十二萬,八成是鬥富的結果。師燁裳不知道汪顧在想什麼,只是一步兩客迎來送往虛情假意地應付著,艱難拉汪顧往只隔了一桌的地方走。第四件拍品,在汪顧摒起滿臉公務笑容,傾盡所能地“結交”各種boss的時候開錘了,拍品是一輛香檳色的賓士c200,底價五萬,捐贈人師燁裳。汪顧餘光瞥去,覺得被人開到臺上的那車好生眼熟。她背後的聯合國代總經理突然回過頭來,對站在她身邊的師燁裳說:“師董真是熱心公益,車子也拍?”師燁裳似是無奈地笑笑,答曰:“車庫小,沒地方放。”汪顧猛一下反應過來,臺上那輛可憐巴巴,正眨嘛著大眼朝她放電的小車子,不正是她曾經為之省吃儉用,含辛茹苦,最後為了阿斯頓馬丁,為了微薄的臉面,不得不放棄的小?!w!該死的師燁裳!居然把小拿出來拍!還只賣五萬!連個夜壺都比不過!是可忍孰不可忍!汪顧怒火沖天,立刻兩眼神采奕奕顧盼生輝地在四周尋找屬於她的那塊競價號碼牌。死…因為根本沒打算為慈善做任何貢獻,她完全忽略了那個入場時禮賓遞給她競價牌,只粗看一眼,便不知將它塞到了何處去。現在,手裡沒有,遠遠望去,座位上好像也沒有。“找這個?”師燁裳溫和有禮地將一把摺扇交到汪顧手裡,汪顧學著楚留香,合指啪地將它捏開一看,可不是她那令人惆悵的號碼0250嗎?“謝謝師總…”不是為了禮貌我為毛要謝你!路人甲:買回家給保姆開去買菜也不錯。路人乙:是啊,這車安全性還湊合,可以買給孩子練車。汪顧氣得銀牙咬碎,舉牌,立刻工作人員立刻上前問價。十九萬,汪顧說。開出的價錢已超出上一個價牌兩萬。“想不到汪小姐也那麼熱衷慈善事業。”師燁裳在旁,端著酒杯,望著舞臺,煽風點火道。“向師總學習。”汪顧開始憎恨午間為師燁裳流淚的自己。對敵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句話簡直要多正確就有多正確,汪顧為你作證——因為師燁裳在汪顧說完那句向師總學習後,輕巧地抬起了自己手上的摺扇,報價湊整,剛好壓汪顧一萬。“汪小姐有怪莫怪,”師燁裳吞一口酒,暮靄迷深的眸子眯向汪顧,“都是為了慈善。”汪顧氣噎。你貢獻慈善拉我做啥陪?!可她骨子裡的奴性一點兒不含糊,師燁裳舉牌,她一個沒權沒勢沒背景的普通職員,總不好和師燁裳爭,畢竟小現在已經是師燁裳的所有物…於是她咬牙切齒地收起扇子,準備將它插進褲兜。“撐場面的成本不能用錢算,”師燁裳料事如神地按住她躥尋在褲兜邊的手,將它拉昇過肩,“要用心算。”二百五的扇子開啟來,二十二萬,師燁裳對禮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