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顧開啟洩水口,拿起花灑,替師燁裳沖掉身上的泡沫,“十二點了,雖說明天不用辦公,但你不是還得回去看你爸爸?早點睡覺,好不好?”大概這是汪顧生平第一次用那麼溫柔的口氣跟人商量一件對那人有益的事情。“我只想見他,但沒興趣見那個奇妙的女人,”師燁裳環摟住蜷起的雙腿,像糰粉嫩粉嫩的糯米餈一樣坐在浴缸中央,“明天我要睡一天,你別管我。”師燁裳歷來不在假期看望師宇翰,因為師宇翰在雙休日之內會回到郊外的住處與師燁裳最煩的“後媽”團聚。即使已經有小半年沒見面了,師燁裳對他的惦念依然小於對“後媽”的敵意,無論那位後媽是不是已經害怕影響他們父女關係而主動切除了子宮,也無論那位後媽是不是一直在暗地裡關注著她的生活。“睡多久我都不管,”汪顧拿來浴巾,裹住師燁裳□的身體,按下心中淫淫不息的邪念,扶師燁裳站起,慢慢引她跨出浴缸,慢慢牽著她往房裡走,“只要你保證你會醒來。”“這種事情是不能保證的。”師燁裳隻手劃開汪顧握在她上臂間的五指,幾乎是習慣成自然地又往酒櫃邊走。汪顧猛咽一口唾沫,眼睛盯在她長髮之下,誘人的腰臀之間,木然地應了聲“嗯”。師燁裳驚訝地問:“酒呢?”汪顧答:“我喝光了。”她屏住呼吸,兩眼發直地看著師燁裳轉過身來。前胸後背,數道猙獰疤痕。“你和我不一樣,少喝一點酒比較好。”師燁裳走回床邊,姿態優雅地揭被上床,順手熄滅背景燈,“你不是想和我上床嗎?來吧,反正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汪顧腦袋裡轟的一下,白了,因為血都往下邊去了。慢慢走近床邊,她蹲在師燁裳面前,手探進被窩裡,摸到師燁裳的手腕,氣喘吁吁問:“你……又在陰我吧?”師燁裳挑眉,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挺腰翻身,笑對汪顧,淡淡道:“我的身體是你想得到的東西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她用力一扯,汪顧跌趴在她身上,巧笑望著汪顧失措的眼,她用很欠揍的口吻說:“我不反抗,但希望你也不要介意我把你錯認為張蘊兮。”“然後……要不要給你個棉花團把耳朵堵起來?”昏暗光線中,師燁裳笑得很曖昧,但汪顧從中看出的只有奸詐,以及言不由衷。在師燁裳耳邊印下一吻,汪顧翻身到自己常睡的那一邊,連棉被帶師燁裳一起擁入懷中,架臂環住,架腿環住,一副大野狼纏住大型獵物就不鬆口的架勢,咬著牙在師燁裳肩上般道:“繼母大人,你快睡覺吧,都困得睜不開眼了,還有心情想著要把我推開,我真是要佩服您的思維能力。嗯,沒錯,雖然我確實想要你的身體,想得都快經血倒流了,但我覺得今日初相見,我還是矜持一點好,快點,閉上眼睛,睡覺。”汪顧隔著被子,拍拍,就像汪媽媽在過往每一個沒有空調的盛夏裡,為她搖著蒲扇,拍著她的肚子,讓她快快睡著一樣——汪顧直到十七歲,夏天還是在院子裡睡覺的,入睡時有汪媽媽,睡著後有左右兩卷蚊香。厚重棉被髮出安全感十足的蓬蓬聲,師燁裳剛要張口說些什麼,赤裸背脊上卻傳來溫和的暖度,汪顧解了自己的浴袍繫帶,將前胸靠到她的肩背上,在棉被下用浴袍的衣襬包住她,“睡覺,醫生應該告訴過你,想太多對身體不好的吧?”“那就請你不要太性感撩人,這樣對身體同樣不好。”師燁裳又用被子矇住自己鼻尖,將身子朝床邊靠了靠,“汪顧,我希望可以對你說清楚……”“你不愛我,你永遠不愛我,從你嘴裡我得不到愛這個字,現在也好,將來也好,你愛的只有我親媽,對不對?”汪顧拉回師燁裳快要從床上掉下去的身子,讓她繼續睡在枕頭中央,床鋪中央,寧可自己只睡半米鋪頭,“我對你確實有居心,這個沒錯,我天天想著怎麼跟你共赴雲雨,乾柴烈火,但是你……”汪顧想說,“你還未痊癒”,可又不對,聽說長時間昏迷的病人在醒來後,性狀態會處在巔峰值……汪顧又想說,“我對你是純潔的”,可自己腹下溼潤的部分又要怎麼解釋?撒謊總是不對的,於是汪顧發狠似地捶滅床頭的燈光開關,不顧一切地摟緊師燁裳,拳頭抓在她腰下,喘氣道:“你是不一樣的。”在昏黑的房間裡,師燁裳的嗓音並不會像浴霸那麼溫暖。她的喉嚨裡呵出嘲笑般的氣息,繼而放鬆了身子窩進汪顧懷裡,深深嘆口氣,閉上眼睛,“沒什麼不一樣,只要得到了,就都一樣了,晚安。”然後,汪顧發現,這其實又是師燁裳對她自作主張強迫師燁裳搬回來住的懲罰……只不過這回是心理與生理各佔百分之五十的雙重虐待,正兒八經的s。汪顧越過師燁裳的耳朵去看床頭的熒光鍾,十二點十九分,距離六點,還有五個小時四十一分鐘。這、這可怎麼熬啊……140——果——二零零七年一月十五日,對端竹來說,應該是一個頗具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