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吞毒藥般吞掉便當裡的飯,汪顧實在覺得難受,可師燁裳吃便當的目的就是為了能按時吃藥,於是她放棄了勸師燁裳回自己家,讓汪爸爸替她準備一頓好飯的念頭,只在師燁裳吃飯時安靜地坐在她身邊,時不時提醒師燁裳喝口橙汁可以有效地去除嘴裡的油腥味,心裡暗暗下決心要好好研修廚藝,以便讓師燁裳每頓都能吃上想吃的東西。“味覺和嗅覺,都恢復了吧?”師燁裳吃完最後一口,放下勺子時,汪顧明知故問。師燁裳擦嘴點頭,從衣兜裡掏出個藥盒,倒出一把藥,就著橙汁咽掉,退開椅子,到池邊洗手,“頭髮接得很好,一點兒也看不出是接的。”汪顧繼續沒話找話,但心情很好的她,看起來並不尷尬,反倒自然得像在關心剛從外地出差回家的情人,或者親人。毋庸置疑,那種屬於且只屬於汪顧的彪悍狀態,在她看見師燁裳之後,正以光的速度在恢復。小半年後第一次摟住師燁裳的同時,她便開始對工作這樣曾經煩死她的東西有了憧憬。小學語文課上老師教的某兩組關聯詞,在這裡可以很輕易地被揉在同一句話裡。古老的哲人以實際行動告訴正在為關聯詞造句而撓頭的小學生朋友們,關聯詞不難,真的一點兒也不難,只要你談過戀愛,就不難——因為師燁裳活著,所以汪顧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給師燁裳最好的生活,如果這樣的理由還不夠充分,那麼“大寒冥國是中華民族發祥地”這個結論自然成立——什麼?強盜邏輯?強盜邏輯又怎麼樣?彪悍如汪顧,才不在乎師燁裳到底和她有沒有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她最近閒而無事看了點兒韓劇,於是她得出了一個結論:愛上師燁裳的人若想健康快樂,只能不要臉。半殖民地國家的人民若想國富兵強,只能靠意淫。師燁裳不知道汪顧腦子裡正想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完藥,她的飯後疲上來了,她打算睡一覺,順便倒倒時差,要是醒來就能看見大熊和汪汪傻傻站在自己床前的樣子,應該會感覺幸福的,“汪顧,下午你要有空的話,可不可以替我去接一下大熊和汪汪?”“只要何歡歡和初秋肯開門放狗,我就是跑十趟也心甘情願。”汪顧撐著下巴看師燁裳還掛著水珠的眉角,心裡又是一番語無倫次的感嘆,客廳裡的古董座鐘敲十二聲,汪顧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道:“你不在的時間裡,我堅持每天中午十二點都對空氣說一遍‘我喜歡你’,你快去睡覺吧,別再逃跑了。還有,師燁裳,我喜歡你。”也許是困得狠了,師燁裳有些恍惚,恍惚得來又帶半分清醒,於是又想起那個夢,那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夢:手術後,她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即便已經做了氣管切開,她肺部還是受到感染,連日高燒不退,直到第七天情況才稍微好轉,術後第十九天,醫生對她實施綜合催醒,五次三番不見效果。催醒治療進入第三個星期二,醫生認為她沒有求生意志,幾乎都要放棄了,她卻在那個炎熱的早晨,清晰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似乎就在她耳邊說:“師燁裳,我喜歡你。”然後,她像每一個平常的清晨那樣睜開眼,視線正對上病房裡的電子鐘,眼看著led螢幕上的黑字由6:00 a。變為6:01 a。。九月,德國全境實行夏令時制,與北京時間,恰好相差六個小時。……由於師燁裳給寵物店打了電話,何歡歡和初秋很高興地將大熊和汪汪的行李交給汪顧,臨送出門,何歡歡還叮囑汪顧要照顧好得了慢性腸胃炎的大熊。汪顧拍拍下巴,看著大熊無辜的狗眼,心生陰計一條,於是蹲下身去,撓著大熊黑白相間的狗頭道:“大熊哇,你願不願意為了將來的幸福,再被我利用一下?”大熊被汪顧撓得舒坦了,喉嚨裡像眾多犬類同胞一樣發出嗚嗚的呼嚕聲,汪顧抱著它的腦袋用力親一口,“大熊你真好!”是呀是呀,大熊你真好呀你真好……外表憨厚的汪汪在一旁邊偷笑邊吐槽。汪顧回到西林冬葉,已是下午三點過,當然,接師燁裳的兩隻娃兒用不了仨鐘頭,時間大部分被她浪費在逛街上。師燁裳的披肩髒了,就是送去幹洗,一時半會兒的也取回不來,汪顧不知道師燁裳有沒有替換的披肩,因此在去寵物店之前,她把那個購物中心逛了個遍,終於找到一款與師燁裳那條相似的披肩,一氣兒買了半打,小半年裡頭一回享受了甩錢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