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師燁裳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剛好,咱汪顧就不缺這個,你給她一點兒星星之火,她就能閃耀大半個地球,師燁裳不小心還把這無心之火給大發了,咱汪顧,現在就整一顆大太陽,九大行星都讓她給照得透透的,何況小不丁點兒的地球?何況地球上那個小不丁點兒的師燁裳?汪顧洗著澡哼歌,歌聲嘹亮,直衝九霄,內容是解放區的天,師燁裳被她吵醒,又不願睜眼,心裡把汪顧數落了幾十遍,出口卻是帶著萬般無奈的兩個字:“真像…”真是你張蘊兮的女兒,連唱歌都一樣樣的,不聽詞就根本不知道在唱什麼歌。“你醒了?”汪顧從臥室擦著頭髮走出來時,師燁裳已坐起在躺椅間,體態放鬆地歪頭看著窗外風景。“嗯。”平淡應過汪顧的話,師燁裳不再多說什麼。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汪顧問師燁裳想不想下樓吃飯,師燁裳答說無所謂,從上衣內袋裡掏出根短雪茄,點起,深吸一口,吐著煙氣,緩慢問向汪顧:“今天學得怎麼樣?”汪顧說:“學發球,一杆一杆,還挺有趣的。”其實她的腰側肋下以及整個腹部肩部都、都、都、都快疼死了!那教練也跟師燁裳是一個德行的,完全不理會她受得了受不了,她剛揮完一杆,他看也不看便說她姿勢不對,要求她重來,一筐子球啊!她一天光練發球就揮光了一筐子球啊!累死了!“一會兒你到旁邊休閒中心去做個推拿吧,”師燁裳又在煙尾吸了一口,拿過椅旁的菸灰缸,按滅菸頭,“剛開始學,會比較累。”汪顧坐在沙發上搖頭,半乾長髮被她晃得一抖一抖的,“我不累。”“不累?”師燁裳挑眉看著她,揚起嘴角,笑道:“不累的話就麻煩你替我把那盆景觀花挪到房間去吧,拜託了。”所謂“那盆景觀花”,其實是個臨時插起臨時擺放的大花籃而已,汪顧平時在家連床墊都可以自己翻過來,別說一籃子花。佯裝輕鬆地走到花籃邊,她雙手捧住籃底腰上一使勁,“嗷!”狼叫。她的腰,她的肚子,她的手…汪顧疼得猛發虛汗,但好奇心使得她必須弄明白為什麼這一籃子花就能插出個死沉死沉的效果,重得跟個煤氣罐似的。扒開枝葉,一看,她結結實實嚇了一跳:花是插在一塊溼花泥上的,花泥又是擺在一個不鏽鋼圓盤上的,圓盤的邊口足有一厘米厚,盤子裡還乘著水,就這裝備,能不重嘛?好你個師燁裳,汪顧扶著腰,扭回頭,怒視師燁裳,你耍猴玩兒呢是吧?此時,師燁裳正趴在躺椅上笑得合不攏嘴,汪顧那聲狼叫比她唱歌的動靜兒強多了,平時正經八百的美麗小白領疼得呲牙咧嘴的樣子更是有趣,她沒笑得拍桌捶牆就已經很給汪顧面子了,你不能指望她完全不笑,會內傷。“太壞了你,欺負我很過癮是吧?”汪顧走近躺椅,蹲下身子平視師燁裳笑得迷了淚的眸子,師燁裳微微點頭,恬不知恥地應:“嗯…”“那讓你欺負一輩子好不好?”汪顧正經地問。師燁裳愣住,臉上笑意轉瞬灰飛煙滅。她看了汪顧一眼,慢慢坐起身來,抹掉睫毛間淚水,重新點起那根抽剩大半的雪茄,口氣淡薄道:“與其想這些,你不如先想想明天該怎麼辦吧。”這次的實驗令汪顧明白一件事:師燁裳不是不喜歡她,而真的是在刻意與她保持距離。這種距離很難把握,往往連執意要拉開這種距離的的師燁裳本人都拿捏不好,以至於常常自亂了陣腳,一次又一次將弱點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她的面前。她動情一刻,便是師燁裳落敗之時。為什麼?汪顧覺得,最近她真是問了太多的為什麼。82——拔——五一長假回來後,汪顧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工作地獄中,到底水有多深,汪顧會告訴你,和國代大樓頂上那個露天游泳池裡深水區一樣深,到底火有多熱,汪顧會告訴你,沒多熱,頂多就和這要把人烤焦的天氣一樣熱。師燁裳每天壓給她一堆任務,根本不理會她為了完成那些任務每天是不是連兩個小時覺都睡不成。上至霍氏董事局非決策性檔案建議,下至倉庫管理明細修繕,師燁裳說幾天完成她就得一分鐘都不耽擱地給她送去,師燁裳說不能有紕漏她就得翻來覆去地檢查那些文件,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敢放過。她的人生現在徹底被掌握在師燁裳手中,每天工作十八小時以上,她卻連加班費都不敢要。二零零六年五月十六日,星期二,夜裡一點,汪顧還趴在閃著灰光的顯示器前認命地當她的痴情小職員,似是放空的視線飄蕩在文字和數字間,差點沒從裡面看出曹雪芹筆下半行詩句半幅畫的朦朧美來。好容易看完了這些有的沒的,她剛要動手修改,這才發現這是份只讀文件,她沒有修改許可權。師燁裳你個糊塗鬼…汪顧邊罵邊按ctrl+p,印表機吱吱呀呀費了牛勁馬勁才把檔案打出來,汪顧一看嚇一跳。好傢伙,四十幾頁,快趕上大學時的學位論文了。草草收拾好桌面,汪顧粗看一眼,確定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