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志,只得悻悻拖著她那身純黑真絲睡袍起來開門。“進來吧。”她讓開房門,放端竹進房同時困暈暈地想,乾脆以後都不要鎖門睡了,省得有人來敲,還得煩老家她老人家去開門。可再一轉念,又覺還是不行。萬一不鎖不鎖就不鎖成習慣了呢?雖然她的性向在這棟房子裡已經不算新聞,但面子還多少要顧一些。就算她的面子她不顧,也得考慮考慮床伴的面子不是?都不是小孩子了,光屁股滾床單對床上的兩人來說沒啥關係,甚至頗具美感,但自我欣賞和相互欣賞這種事,非關起門來幹不可,要讓別人看見,便實在有破壞祖國統一、民族團結、社會穩定之嫌,還是不做為妙。端竹跟在她身後進屋,進屋後便依她手指的方向坐到床邊的閱讀沙發上。理所當然的,端竹不曉得她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但端竹腦子裡想的東西基本與她保持一致。她那身忽悠忽悠的性感睡袍柔得像水一樣,垂順絲料蓋著歐美麻豆般的衣架子身材,微敞的領口間是白皙清透的面板,由於熱水浴的緣故,面板上甚至還留著隱隱櫻紅……這些都是端竹用來做“好夢”的素材。沒有它們,端竹很可能會不知今晚該脫郝君裔的哪件衣服,該在那衣服下發現什麼樣的軀體,又該對那軀體做些什麼——最後這點,她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愁人。“我今天收到很多紅包,剛數一半就有四萬了,”端竹將鈔票和紅包小心翼翼地撒到深綠色的絨布沙發間,面上對那紅綠反差表現出幾分惶恐,但眼珠子忍不住轉向趴在床上的郝君裔,“怎麼辦?”郝君裔翻身,抓過一隻手掌大的趴趴熊放在自己腹間,讓它學著烏龜的樣子慢慢向上爬,“怎麼辦?難道丟掉?收起來,花啊!傻……”經過早上那番唇槍舌戰,郝君裔再說端竹“傻”時,總是心有慼慼,不再像以前那麼幹脆利落了。“我在家裡花不出一分錢,除了今後上大學,我不需要它們。”端竹用手一指“它們”,“它們”要是有生命,肯定要委屈地哭了。“它們”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會是不被需要的……郝君裔覺得好笑,猛然坐起身來,將散擰在頸後的過肩長髮一把撩開,半正經不正經地衝端竹招手,“端竹,過來。”端竹乖乖地走到床邊。“坐。”端竹乖乖地在床沿坐下。“聽好。”端竹乖乖地豎起耳朵作側耳傾聽狀。郝君裔把手裡的小趴趴熊塞給端竹,自己抱起一隻稍微大點的,盤著腿,笑看端竹越長越漂亮的臉,“今後上大學也不用你花錢的。我是你的監護人,我有責任履行對你的教育義務。這個義務,包括為你支付學費,雜費,生活費等等雜七雜八的合理費用,懂嗎?”端竹抱著趴趴熊,心旌神搖地望著郝君裔的眼睛,茫然點頭,後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急忙搖頭,“我已經十六歲了,可以工作賺錢了,不需要你幫我交學費的。”“那你就是要剝奪我替你交學費的權利咯?”郝君裔挑眉問。“你替我交學費是盡義務而已,那並不是一項權利啊。”端竹皺眉答。“關於公民基本權利與義務的關係,馬克思主義是怎樣認為的?”郝君裔生搬教條。“沒有無義務的權利,也沒有無權利的義務。”端竹對答如流。郝君裔聞言乾笑,“哈哈”中放任自己的身體慢慢向床間仰倒。嘭一聲悶響過後,她的腦袋正好落在枕頭上。扯起被子,她眯著眼用手指去戳端竹的背,“聽見沒?馬克思爺爺都說,我有替你交學費的義務,就有替你交學費的權利。你如果不讓我替你交學費,就是剝奪我身為監護人的基本權利。”說完,她打了個長長哈欠,揉揉眼睛繼續道:“錢你趕緊收回房去,隨便你存也好買東西也好,總之別讓再讓我看見了,我見錢心煩。哦,對了,你以後身上至少得裝個一千幾百塊,否則你連給車子加油和付停車費的錢都沒有。”端竹下巴嗡動,想要說什麼,可郝君裔把手一揮,王八似地將頭縮排被子裡,“快去睡吧,出去時替我把門反鎖。小趴送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