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曾經”,沒錯,意思就是以前有,現在無。只要汪顧不生病,她就無需瞭解otc與rx的區別,因為張氏的藥品代理盤面已經被師燁裳徹底清掉了。說起來,師燁裳,人不好,命不好,運也不好。個倒黴鬼死了親媽沒幾年就死了愛人,死了愛人沒几几個月便要打起精神對付張氏那群豺狼虎豹般的吃貨,接手張氏沒幾星期又碰上醫療改革小□。對外行人來說,藥品生意本就不好做,時逢醫改,則更是舉步維艱。各項醫改措施嚴格落實之後,張蘊兮主持啟動的醫藥代理專案整體擱淺。師燁裳理論基礎紮實,知識面廣博,她有足夠的底氣反對張蘊兮那種有棗沒棗打三竿的經驗主義思維。當時在張氏整體業務盤面內,藥品盤的資金效率最低,為防止木桶效應,師燁裳果斷精簡業務,放棄了藥品這塊雞肋,轉而向與張氏主力代理線、精密化工裝置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醫療器械市場進軍,結果雖不至於賺得缽滿盆盈,但由於張氏基礎層的員工們更熟悉器械代理這條市場線路,資金效率當年便有了顯著提高——九個百分點,對師燁裳來說,成績並算不上輝煌,卻是足夠讓張氏董事局那群吃貨閉嘴了。至今,張氏內部無人再提藥品盤面的事,大概今後也不會有人對汪顧提,他們只當它是黑板上的粉筆字,抹掉就等於不曾存在。二零零七年五月一日上午八點半,師燁裳坐在半山酒店的餐廳裡邊盯著面前的碟子喝咖啡,邊給師宇翰打電話,叮囑他近期若無必要不要出城,省得被媒體撞到落人口實。切線後,她叉起一根蘇打餅般酥脆的培根,左看右看,卻不敢吃,“請你告訴我,這是肉。”坐在她對面的汪顧抬起那雙燒紅的眼睛,就著吸管喝一口橙汁,握著杯子氣虛答:“那不是肉,是脂肪,是膽固醇,是致癌物。你吃點兒別的吧。”因為不放心師燁裳,她這是抱病陪吃來了。酒店提供的早餐,沒話,就是美式早餐。自取臺上的蒸籠裡確實擺著幾個包子,不過那包子就是傳說中的“第一口沒咬著,第二口咬過了”,不吃也罷。師燁裳痛苦地放下培根,靜靜看著汪顧。汪顧沒食慾,也靜靜看著師燁裳。三分鐘後,師燁裳端著空掉的咖啡杯去飲料臺前續杯,汪顧低下頭去,狀似痛苦地繼續咬吸管。苦的,橙汁是苦的,非但橙汁是苦的,連抹面包的果醬都是苦的。汪顧皺眉,她覺得自己快要連喘氣的勁兒都被高燒蒸發了。過了一小會兒,一碗冒著溫暖白汽的砂鍋粥空降汪顧面前,擰砂鍋耳朵的是一雙戴著價值連城卻無論怎麼看都只能用“沒品”二字來概括的戒指的手。若是光看那枚戒指,汪顧會覺得刺眼,但加上配音,它就美得像兩塊璀璨奪目的寶石——事實也是這樣,而配音是這樣的:“吶,病號,病號飯。”師燁裳將幾張裹著消炎藥的鋁箔片和一個葡萄柚丟到桌面上,端著咖啡,施施然坐回椅內,舉手投足之間,頗像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丈夫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心不甘情不願地伺候自己那病弱的十五姨太。“我的師總,您打哪兒弄的粥?”汪顧邊啞著嗓子提問,邊盯著師燁裳的手瞧,她很想知道師燁裳到底把剩下那兩頭四臂藏哪兒去了。否則,她是怎樣用僅有的兩隻手端鍋、端杯子,端藥、順便還從餐檯拿了個葡萄柚的?嗯,果然是個妖怪。可惜小生不怕。汪顧燒得迷迷糊糊,卻還有力氣偷笑。“我拜託嶽總給你開的小灶,他原先是個很不錯的魯廚,讓他煮粥有些為難,但我嚐了嚐,還不錯。”妖怪正苦於無人可吃,只好動手去剝葡萄柚的皮。汪顧目瞪口呆,因為那是另一個葡萄柚。“快吃,吃完吃藥,吃了藥就睡覺,睡醒覺再吃飯,早先伯母對付我那套現在用你身上剛剛好,五一你就睡過去吧,病號。”師燁裳很想去扶門牙,因為葡萄柚酸死了。汪顧不以為意,繼續研究師燁裳的手,邊喝粥邊撇嘴道:“今晚捂著被子出一身汗,我明天就能好。肯定能好。好了我就帶你去看櫻花,反正五一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睡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