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過半小時,咪寶含下最後一口牛肉,邊招呼服務員撤碟,邊向端竹吹噓般展示師燁裳那駭人的學術背景。端竹原先還以為富家子都是像郝君裔林森柏那樣混野雞大學的,完全沒想到師燁裳光碩士學位就拿了三個,且皆出自國內外有鼻子有眼的名門學府,一時之下對師燁裳的佩服之情宛如怒海狂瀾,再怎麼也收不住了,只好愈發頻繁地向師燁裳討教那些被郝君裔認為“太過無聊”進而避之不答的問題,比如,人一天睡幾小時合適。夜裡八點近半,師燁裳酒興大起,讓人從會館的私藏館內拿了三瓶風格迥異的紅酒,說是說讓咪寶教端竹品酒,其實是打算讓咪寶和端竹陪自己喝酒。喝到半路她又突然掏出瓶止咳糖漿,嘎嘣嘎嘣擰開來後別人都以為她會像喝酒一樣豪邁地對瓶吹,誰知她喝糖漿是用舔的,且不是倒進勺子裡舔,而是直著瓶子光舔瓶口。“師小姐,你那樣舔能舔夠藥量嗎?”端竹揚著細眉問。師燁裳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將糖漿瓶子裡的糖漿倒出大半到一旁的水杯裡,用勺子攪攪攪。端竹和咪寶都以為她隨後要喝杯子裡的稀釋液,但她攪完便把勺子信手丟進杯子裡,再也不去管它們了。“應付檢查而已,舔舔做個意思。”她笑著解釋,眉眼裡天生的淡漠與唇下那圈看起來十分滑稽的棕色藥汁全不搭尬,好在她用紙捂著嘴吭吭咳完後藥汁就不見了。咪寶好奇問她何苦來的,然後才知道原來是她換季敏咳,汪媽媽非逼她喝糖漿,她答應過汪媽媽每天“按時吃藥”,卻哪有人曉得她就是這麼應付承諾的。“說起來,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吃飯?郝君裔和林森柏呢?”師燁裳問。咪寶拍拍端竹的背,笑道:“端竹今天來找我聊小秘密,不要她倆,讓她們自生自滅去吧。”咪寶說到“不要”兩字時,表情很是傲嬌,好像平時多煩林森柏,恨不能一腳把她踹開似的。與師燁裳聊開後,端竹也覺得沒什麼可難為情的了,便跟著咪寶的話點點頭,解釋道:“我不太清楚應該怎樣喜歡一個人。”師燁裳抿一口酒,笑笑看了咪寶一眼,也不覺得個半大孩子問這些東西很奇怪,“你是說,你不曉得應該怎樣表達對一個人的愛慕之情,特來向咪寶討教麼?”可是向咪寶討教只能討教出攻君意見,萬一端竹是隻潛力受怎麼辦?念及此處,師燁裳疑惑地託著下巴,皺著眉,左看一眼咪寶,右看一眼端竹。端竹聽見“愛慕”一詞先是吃驚不小地明顯一愣,隨後也與師燁裳一樣皺起了眉頭,過了好幾秒才在咪寶的提醒下回答了師燁裳的問題,“算……是吧。”就在這時,服務員端上幾樣師燁裳喜歡的酒點,每樣只有一小碟,但都花花綠綠很是好看。其中有一種叫“櫻桃凝糕”的小糕點是會館的獨創,也是師燁裳逢宴必點的甜點之一。端竹見一顆櫻桃被放在一塊半透明的小方塊上,又與那小方塊一起被裹在全透明的東西里,頓時滿心好奇起它的材質來。咪寶跟高盧雞大廚學過這道菜,為防端竹問到師燁裳痛處,便搶先告訴端竹那透明的是果凍,半透明的是糯米糕,櫻桃是先在糯米糕上擺好,入了模具後再倒果凍醬封漿冷卻成型的。端竹半懂不懂地點點頭,師燁裳用蛋糕刀盛了一塊給她,讓她先喝一口酒,吞一半留一半,再將凝糕放進嘴裡試試味道如何。端竹照師燁裳說的方法做了,吃完之後兩眼放光,師燁裳和咪寶都愛看小朋友滿臉享受的樣子,便讓人再上兩盤,任小朋友吃個夠。“老闆你說,”咪寶在端竹喝酒吃糕的時候指著端竹的耳朵與師燁裳商量國民要事,“她那個問題,該怎麼辦啊?我沒追求過別人,大概你也沒追過,林森柏那二百五就更不用說了,追了也跟沒追一樣,要不讓汪小姐來指教一下?”師燁裳其實也在琢磨那茬事兒呢,眼下聽咪寶這麼說,她心裡倒想應好,可汪顧在感情上本是個愣頭青,原先總把李孝培欺負得一把清鼻涕一把辛酸淚,讓她來教,端竹恐怕得走火入魔。且現階段她倆的關係,說白了,給臉的就叫曖昧,不給臉的就叫亂倫,決不算一個跑一個追那等純情的相交,所以讓汪顧來說,也是萬萬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