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我吧,求你了。”211——社——兩顆蔥頭很能鬧騰,從七點半鬧到八點半,最後“鬧”得浴室裡一地板的水。那個關於誰娶誰的問題討論到最後,還是咪寶讓了步——林森柏被嚇得再不敢當“新郎官”,因為“新郎官”今後要吃苦頭,吃大苦頭,相比之下,她覺得還是維持現狀好,至少這樣她不用擔心被罰睡地板。由於出門太晚,兩人的上班時間又有差距,好好坐下來喝粥的願望無奈落空,咪寶唯有買了粥鋪裡的現成粥,讓林森柏在車上喝完,先把車開回會館,把車交給林森柏,囑她不準超速,自己拎著打包的粥走人。林森柏愛車,基本上什麼車都能開,要不是眼睛不好她甚至敢去考a1本,小小的s80她也開過幾次,雖覺得不如自己那些短頭短尾的小跑車適駕,但湊合開回公司絕無問題。答應過“新郎官”的要求,她舔著唇角的殘餘粥液,順手降下車窗將外賣粥盒丟進垃圾桶,哼著小曲兒剛要拐出會館大門,突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做,急忙又調頭把車開回去,三步並兩步走到咪寶辦公室門前,衝著敞開的大門裡虎吼一聲:“錢隸筠!”咪寶正坐在辦公檯後面邊看檔案邊喝粥,一把塑膠勺裡乘著滿滿的白稠粥液,卻是往自己鼻尖送,林森柏穿著球鞋,來時步子雖快,但悄無聲息,她那帶點兒公鴨嗓的少女吼比她的小圓肚子有氣魄得多,咪寶一驚之下真就把粥喂進了自己鼻子裡。嘁——嘁、嘁……咪寶抽紙擤乾淨鼻涕,又擦乾淨鼻子,紅著眼睛問林森柏:“幹嘛?又吃槍藥了啊?”林森柏對咪寶狼狽的樣子很是樂見,本就不壞的心情更是明媚許多,嘿嘿笑著去到咪寶身邊,她伸手掏褲兜,“吶,新郎官,新娘同志給你的生日禮物。”咪寶丟掉鼻涕紙,接過那絨面小盒子,開啟一看,又嚇一跳,怯怯抬起頭,她問:“真貨啊?”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是真貨,她的眼睛都快被閃瞎了,人家有雪盲症,夜盲症,她呢?她懷疑自己快得鑽石盲症了。林森柏也知道咪寶不會懷疑這個,於是乾脆道:“假的!路邊十塊錢買來打發你的!”戒面好不好,戒託好不好,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即便寶石可以作假,但頂頭那枚方鑽的四爪鑲工堪稱完美,光這工藝工本都值老鼻子錢了。何況托子上鑲著的所有鑽石都有牌有證,六十幾張鑑定書就在她的保險櫃裡,上面標明圓形碎鑽一律是lor grade d,crity grade vvs,而那顆粉鑽則給出了造冊留檔的珍寶級證書,在大型拍賣行的電腦裡可以聯機查到它的資料。“大的不說了,肯定值錢,這些小的該不會都是if吧?”咪寶拿著戒指左右端詳。從白度上看,這些碎鑽極有可能是if級。if級與vvs級差別很小,小到專業的寶石鑑定師也會時不時出錯,但拿牌的if級到vvs級價差何止一倍,咪寶想著克拉彩鑽保值效果良好,增值潛力巨大,留在手裡今後能應林森柏財政上的不時之需,收了也就收了,無甚關係。可碎鑽保值能力不佳,聽說前些日子印度開出一個優質鑽石礦,日後可能會有大批if級鑽石上市,if級分鑽升值潛力基本喪失,咪寶一點兒也不想讓林森柏花冤枉錢,所以她並不希望上面的碎鑽是if級。“沒,全都是三十分vvs,我聽人說,凡事不能滿,滿了就不長久,所以全部選了完美度99的不完美,”林森柏又開始做她那套“天長地久廣播體操”,“咱倆天、長、地、久去。”咪寶窩進座椅靠背裡,敲著二郎腿,舉著戒指,兩眼眯成惑人的弧度,對林森柏妖媚笑道:“新娘同志,你難道就這麼把戒指丟給我算完?也不打算替我戴上順便給點兒承諾?”真是暴發戶作風啊,送禮就一甩手的事兒。想那普通人家新郎官要給新娘送顆十分鑽,都不知要絮絮叨叨說上多長一串話才肯把戒指戴到女方手上呢,更別提她們這是新娘送新郎,頒獎感言怎麼地不該比萬言書長?而林森柏呢?林森柏其實也很是受不了咪寶這副媚態,她胸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卻比不過想做的多,無奈是時間緊迫,且那些話說不說也無所謂——一句諂媚得過了頭的“我會愛你一輩子”並不比一聲“來吃飯”或“去洗澡”更能精確表達愛意,閱人無數的林森柏對此深有感觸,於是她只是繞過桌面,取過咪寶手裡的戒指,小心替她戴上,然後拍拍她的肩問:“晚上去哪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