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美的泳池兩側一路有景觀燈照明,咪寶均勻飽滿的身軀在水面上劃過,身後拖一尾筆直的水線,月光與景觀燈下,就像一葉獨木舟,破風斬水徐徐而行。林森柏走路時總忍不住偷偷瞄兩眼,若是碰上咪寶也在看她便立馬收回視線,轉而去盯石砌的地板。待得到了泳池盡頭,她故意放慢腳步,磨磨蹭蹭等咪寶先上岸。可咪寶游到泳池邊沿,只是豎直了身體輕鬆地踏著水,她走多慢,她就遊多慢,更有一會兒竟是整頭整身地沉進深水區裡不見蹤影。哼!裝死我就可憐你啊?!淹死更好!讓你欺負我!小奸商如是想。實情卻不知誰欺負了誰。過了十幾秒她終於還是抬起眼來,不放心地去看水面,誰知,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騰然出水,躍空畫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疾速撲落下來。她啊一聲伸手去擋,右手藉著小臂的格擋之力啪嘰抓住一條沉甸甸溼漉漉的牛仔短褲,不遠處有個聲音說:“阿乖,小心哦。”說完,又有一個黑球拖著長長的尾巴向她竄來,這回,她沒來得及作反應,巴掌小臉險些被那“黑球”拍扁。摘下“黑球”,抹掉臉上的水,林森柏定睛一瞧,那哪裡是什麼黑球,咪寶的背心而已……背心……昂?!背心?!背心加短褲?!全裸?!林森柏瞪圓了眼睛,兩步跨到池沿,站在水邊,桃花眼眯成一條縫,眼珠子左掃右掃焦急地尋找咪寶身影——她總不能讓咪寶光溜溜地見人。不是丟臉不丟臉的問題,是吃虧!即使有多重照明,池水卻還是黑色的,濃濃涼涼,像一池泛著苦味的墨汁,咪寶沉在水下,林森柏再怎麼找也徒勞。林森柏著急了,細細聲朝水面喊:“錢隸筠!你幹嘛呢?!你可別光著身子出來呀!雖說這兒沒人認識咱,問題是……”水面冒起兩個氣泡,林森柏突覺頭皮一陣發麻,不好的預感充斥周身,她直起腰,連忙要退,但還是遲了,光線是自上而下的,咪寶從水裡看水面看得遠比她個有夜盲症的奸商清晰,曲腿踩住池底,咪寶用力一蹬,“嘩啦”一下半身出水的同時撲了林森柏一頭一臉溼,“哈哈……哈哈哈……”林森柏氣得渾身發僵,心想你裸就裸著吧,反正我眼不見為淨!“哼,裸著吧你!那麼愛裸……死光豬!”甩手,小奸商抱著咪寶的衣服,頭也不回地往沙灘跑。咪寶笑著她越跑越遠,在泳池裡伸個懶腰,慢慢劃到池邊扶手處,蹬著階梯挺身出水。林森柏跑到沙灘上,氣哄哄地奮力踢一腳沙子,趕上南風起,珊瑚細沙全撲到她掛著水珠的臉上,個倒黴鬼邊咳邊用手去抹,一抹,成花貓了。她這叫個屈啊,屈過屈原啊,偷錢大攻的雞不成反倒蝕了把米……如此這般,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受苦了,覺得自己被錢大攻欺負了,覺得自己要是跟這種人過一輩子的話天都要塌了。唔唔唔……遇人不淑啊……越想越要哭。“唉喲喲,誰欺負你啦?捂著個臉幹嘛?長得醜怕見人啊?”林森柏的肩被人拍了一下,她偏不轉頭去看。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除了那個把她當猴耍的錢大攻還能有誰呢?“王八蛋,你還真裸著就出來了啊?!”不看不看就不看,愛裸不裸誰稀罕!她邊說話,邊將身體側轉成正正背對咪寶的方向。哇,海風清新,人面桃花啊,如何不比對著只光豬好?咩哈哈哈~咪寶奇怪地把她身子扳過來,無辜地眨眨眼,“誰說我裸著的了?你下午沒看見我穿衣服嗎?”林森柏收神,仔細一瞧:咪寶身上明明穿了一襲純情又誘惑,性感也端莊的白色細繫帶比基尼,況且還是晚飯前她親手幫人家系上去的。“看,冤枉我了吧?”咪寶仰頭四十五度角,眼中閃耀著晶瑩的淚水,“啊,人家好傷心,被你推下水,你不下去救人家也就算了,還要冤枉人家,把人家想象成到處露肉的女人,人家……人家不想活了!”說著,咪寶一甩頭,放開林森柏,撒丫子往大海跑,邊跑邊作抹淚狀。林森柏理虧,趕緊去追,“喂喂喂,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一個大攻不要那麼小家子氣嘛,跟我計較什麼呢?我是受嘛,對吧?”她在後面嘮嘮叨叨,咪寶在前面捂著嘴笑,可從背後看,笑跟哭並沒兩樣,錢大攻當然不會跟她一個小受計較這些,但是她那張道歉的嘴臉和道歉的話實在是有意思,有大意思,當是夫妻吵嘴調劑生活也好,當是情侶抬槓增進感情也好,總之呢,難得林森柏卑躬屈膝一次,咪寶說什麼都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是誰說過?戀愛中最好玩的事情莫過於一個跑一個追,追上後又變成原先追的那個跑,原先跑的那個追,如此來來往往,有所謂合不了的分不了,天長地久有指望啦,等著看百年好合吧,“你剛用衣服丟我,我一生氣腦子裡就混掉了嘛……”夜裡海灘上沒人,任她們怎麼鬧也不會誤雷無辜。“下午上完人家,吃過晚飯就不認賬了。人家才不要跟你這種負心人說話。”咪寶摸著全身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