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休息?b城包括公安廳大樓在內,沒有任何地方會比霍氏更安全。傍晚到了快下班的點,林森柏笑眯眯地晃進師燁裳的辦公室。可一關門,她的臉色就變了,師燁裳發現她襯衣領口溼得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連忙從衣櫃裡拿件襯衫讓她換上,又泡了杯熱牛奶給她,這才問:“出什麼事了?有驚悚靈異事件?”林森柏在大事面前向來有派,越情急越鎮定,師燁裳從沒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猜猜也曉得大事不好了。“我抓了幾個砸我車的人來問,事情很糟糕,你記得那個莫茗梓嗎?”林森柏喝口牛奶,唇邊立刻長了一圈白鬍子。師燁裳點頭,其實心裡還是把莫茗梓與決明子並列看待。“那些人都是她一步步攛掇起來的,她與上面關係硬,”林森柏豎起指頭指指天花板,“現在看來,她意在把事情鬧大,你老爹和我這邊都有些失當之舉,後面吃虧很大。”師燁裳坐在林森柏對面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把著個小紫砂壺。聽了林森柏的話,她擺出一副相當莫名其妙的樣子,邊喝茶邊問:“這點兒事也值得讓你嚇成這樣?我爸那老教唆犯都不怕,你怕什麼?死活也沒搞出人命,賠點兒錢就了事了。”林森柏驟然瞪大了眼睛,一氣兒喝乾杯子裡的牛奶,咣噹放下杯子,“她把局面鬧成這樣,怎麼可能善罷甘休!要是她不同意私了,非把你爸弄牢裡去,你願意看?!還有,那塊地,媒體一方面壓力已經不小,天知道她到底和上面關係硬成什麼樣,她這回擺明是拿不到那塊地就要搞死我們。按規定半年不開發地塊就得無補償收回,原先我們是佔著地頭蛇的便宜愛建不建,現在就算政府要收地我們也無話可說,退一步政府不收地也可能要求我們補差價,一個價差我們得補多少?誰手裡有那麼多現金能補?象徵性補償多少算象徵?這是沒有定論的啊!”辦公室裡靜了一會兒,師燁裳與林森柏各自摸著下巴不說話,只是雙雙若有所思地看著地板。事情究竟會發展成什麼樣,此刻她們誰心裡也沒底。“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的原則再堅持下去似乎只有死路一條,在負隅頑抗與坐以待斃之間做選擇,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難。可事實上,師燁裳與林森柏都清楚,莫茗梓的連環計還沒用完,也許好戲還在後面。到底誰將成為b城的霍多爾科夫斯基,目前尚無定論。過去好半天,師燁裳喝光了壺裡的茶,起身到吧檯邊灌水,順便丟了瓶植物飲料給林森柏,“這一次她避過百文,到底是因為她清楚百文的底細,還是因為這專案的侷限性無法關係到百文?莫茗梓到底是個什麼貨色,你沒讓人打聽過?”按理,豐合是不可能掌握百文底細的,文霍二人也沒蠢到四處洩底,林森柏在業內待了這麼久也不曉得百文之黑到底黑在哪兒,又到底黑到什麼程度,別人就更不用提了。然而,對師燁裳來說,根深蒂固的百文遠不及半路殺出的豐合神秘,來路不明的大筆資金,強有力的煽動性,不透風的保密能力,以及它斗膽對盛昌的下狠手的魄力……要知道,即便是霍豈蕭都必須對那位郝家太子禮讓三分,莫茗梓這麼做,擺明是斷郝家財路,換言之,她的後臺已經硬到可以不把省部級官員放在眼裡的地步,能撐得起這種臺腳的,想當然,也數得出,國內就那麼幾個人了。“誰說沒打聽過!可打聽了他們也說得不清不楚,”林森柏無奈地搖搖頭,一根黃不溜秋的馬尾巴在腦袋後面晃來晃去,“你曉得的,中國不是美國,咱們自己尚且對那些東西忌莫良深呢,更何況別人?而且如果她的後臺真硬成那樣,咱直接沒活路了,要麼任她為所欲為,要麼趁早把開發權轉手,帶著錢搞其他東西去,其他的,知道也白搭,反而知道得越多下場越悽慘。這就是國情啊國情。”凡事有規則,他們不過是一群熟練掌握規則的幸運兒。在規則的控制下,他們如魚得水,一切都好商量,可一旦有人將規則強制改變,他們面前便只剩兩條路:退出或留下。但莫茗梓態度並不明確,除了林森柏,她對誰也不願深交。林森柏堅持“自己要咪寶不要姦情”的價值觀,根本不與她就任何問題進行交涉,探底之事自然無從談起。眼前肥肉就要到口,任誰也不會甘心不明就裡地退出,若放任事態發展,又可能泥潭深陷,到時想全身而退簡直天方夜譚……究竟退出還是留下?師燁裳和林森柏都清楚,作出決定,便意味著再無有回頭路可走。“說的也是,誰都一屁股屎,沒人查就風光,有人查就遭殃。她這樣鼓動拆遷戶,就算我們馬上加碼翻地起樓也來不及了,”師燁裳坐回沙發間,放下茶壺,潦草地點起一根雪茄,見林森柏伸手朝她要,她便從另一個盒子裡取出一根香菸般短小的女式雪茄,連帶火柴一起丟過去,“靜觀其變吧,你要有空回家的話,問問你爸媽,看他們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