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嘆道:“你明天就走了,我想幫你洗個澡而已,不是很過分的要求吧?”師燁裳又不是傻子,嘴上說不得,心裡其實已經把汪顧罵了個狗血淋頭:死急色鬼,你也用得著這麼分秒必爭?!我是明天下午的飛機,整一夜時間還不夠你折騰的?!洗個澡都不得清淨,今晚累死你算了!320 蹊徑汪顧說是要幫師燁裳洗澡,其實也真是要幫師燁裳洗澡。那一池清水足以證明師燁裳的動作到底磨蹭到什麼程度,若她放任自流,只怕師燁裳泡著泡著便又要在浴缸裡睡死過去。“你專心吃水果,我來就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幫你洗澡了,我門兒清。”汪顧在師燁裳肩頭慢慢揉開奶油狀的沐浴乳,動作還算規矩,但手心和指尖不停撫過師燁裳肩上綢緞般細膩的面板,她那胸腔裡就像養了只大尾巴的波斯貓,手一動,貓就翹起尾巴撒歡,茸毛若有若無地撓搔她的右心室,好像連那方地界包裹著的血液都能感受到酥癢。“我啊,不知道你去哪兒出差,可要是祈禱有用,我現在就開始求上帝佛祖以及老天爺派你去熱帶。聽說現在好些個地方還有三十度呢……得,你還是去亞熱帶吧,三十度又該中暑了。”師燁裳還叼著李子,卻由於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今晚不讓汪顧好過,臉色是緩和多了。此時她聽著汪顧這些廢話,倒也不厭煩,只是總張著嘴就怕口水要從嘴角漏出來,於是草草應了一聲,忽地一抬下巴,仰面朝天,讓小半個李子掉進唇間,咔嚓一口咬掉能咬到的部分,然後就頂著那李子不言語,實則是要求汪顧幫她把李子拿開,省得她再被李子佔著嘴。汪顧與個妖怪相處一年,如今雖還沒練出茅山道士的本領,但儼然修成個半仙了。看看自己滿是泡沫的雙手,她很無奈地告訴師燁裳,“我手上都是泡泡,一摸李子就不能吃了。”可師燁裳才不可惜一個李子,尤其還只是半個李子,所以繼續保持著仰頭的姿勢,靜默地發出抗議。汪顧心知她這是又要犯渾,唯有嘗試著再勸兩句,“乖,你再張個嘴就都吃下去了,花青素能抗疲勞,你也不希望明天去接機的人看見你掛著兩個黑眼圈不是?聽話啊,張嘴。”她是這般技藝高超地勸著,若搭上個常人,不感激涕零落花流水也至少丟盔棄甲舉手投降了。壞就壞在師燁裳打小就是這麼被師宇翰哄大的,後來歷任情人也都是個中高手高手高高手,這一席話落到她耳朵裡,簡直沒有被區別對待的必要,故而她只昂著個腦袋,死了一般地枕在皮墊上,甚至作勢屏息闔眼,閉塞視聽,幸虧汪顧早有所料,一瞧那臉不為所動的表情就曉得該怎麼辦了,隨即起身伏下,張開嘴,咬住那顆被師燁裳嫌棄的李子,就著師燁裳的唇,一口一口不緊不慢地將它吃到底,四頁薄唇在意料中相遇,中間隔著顆堅硬的果核也不妨礙兩人交流感情——主要是交流一下果核應該放誰嘴裡。根據往常經驗,師燁裳這號自私鬼肯定希望把果核捅進汪顧嘴裡,而汪顧素來對師燁裳體貼疼愛自然也樂意讓果核待在自己這邊,按說這不就達成一致了?根本沒什麼可商量的。只無奈師燁裳今晚被個倒黴李子逼出了比自私更醜惡的人性陰暗面,促狹,汪顧越要捨己為人,師燁裳就越不讓她得逞,兩人的舌尖就一個果核展開拉鋸,你來我往地糾纏在彼此牙關間,一時間鬥得難分難解,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汪顧,說實在的,也是個缺心眼兒。師燁裳愛玩,她就陪著玩,全然忘記了還有正經事要辦。浴室裡四盞全開的浴霸大燈泡炙烤著她的頭頂後背,昭昭然激出一身熱汗,且她那姿勢遠不如師燁裳的舒坦省力,堅持了大概三分多鐘,她便覺出腰痠背疼的前兆,心知再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必須開動腦筋另闢蹊徑、蹊、徑、蹊……徑……蹊也是小道,徑也是小道,兩個“小道”放在一起,令人想到的就是一條小小的通道,當然,也是一條偉大的通道,生命從那兒開始,也從那兒出生,只不過師燁裳的那兒小得實在是過了分,汪顧在聯想到生命誕生時,不由就要想到一屍兩命這個詞——幸好你是les啊,不然你英年早逝的理由又多一個,難產……汪顧想到這兒,心中不知怎麼的就湧起了一種隱秘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