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現時,郝君裔換了身皮——剛才聽華端竹說她要回房換衣服,林森柏還當她要換什麼了不起的錦衣華裳呢,誰想,她就回去換了套睡衣。寬寬鬆鬆,穿在身上直晃盪的棉質長衣長褲,從上到下一隻一隻趴趴熊趴得橫七豎八,腳下也是極其軟和陳舊的皮拖鞋,仔細看的話,那小羊皮都磨得起毛了。“二位,雖然有些不禮貌,但情況特殊,還是請除下身上所有金屬製品以及堅硬物,手機首飾鑰匙錢包之類的放在房間裡就好,不會有任何問題。”郝君裔站在師燁裳敞開的房門前,唇間叼著一根細長的手工菸捲,“內衣如果帶鋼圈的話也需要換一下,我已經按照二位的尺寸備了替換。五分鐘後我再過來。”她側過身去,華端竹便從門側不聲不響地閃現出來,提溜著兩個紙袋交到師燁裳手裡,笑笑,順手就把房門給帶上了。林森柏撓著腦袋去接師燁裳手裡的紙袋,疑惑道:“這也不說誰是誰的,哪兒能分清?”師燁裳斜眼瞄她,從下到上,再從上到下,最後停留在她的胸前,“是我的話,準備一件就夠了,另一件,多餘。”林森柏:“”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開的文件錯了,漏了幾百字也許對於在乎這些文字的人是很重要的幾百字抱歉☆、參會的意義7不同於師燁裳晦暗西化的志趣,九號院的小會場光明正大地設在百轉千回的蘇式園林之內,與主建築磅礴格局天差地別,走的是含蓄婉約路線。夏日裡鶯歌燕語,百花環繞,假山嶙峋,活水淙淙,饒是如此它也能憑藉園林設計之精妙將一片上千平米的建築掩飾得毫不顯眼,即使被發現了也無法靠近——它是一個湖心亭,四周無路無橋,偌大的湖面別說船,連只鴨都沒有,湖邊豎著幾塊掉漆的白牌子,每塊牌子下都襯著白慘慘的燈光,只見牌上以文盲體書有七個大紅字:此處進止大小變!從湖底隧道走出來,林森柏在悠長的亭廊上對這業主的品味嘖嘖稱奇。師燁裳拽拽她花妖妖的大褲衩,瞧了瞧她的人字拖,抿著唇從她身邊掠過,倒不說什麼,留給她自己去悟。湖心亭外有一片延伸的觀水平臺,小會場的正門就在平臺末端。郝君裔行至於此,停下腳步,對華端竹歪歪頭,華端竹立刻遣散身後的隨扈,自己也系起兩側領釦,正了正衣冠。“二位,接下來可能還有很多失禮的地方,萬望海涵。”郝君裔言不由衷地笑著一頷首,華端竹就在身側退後半步的地方替她微微鞠了個躬。林森柏和師燁裳自然知道她不過是純粹的禮貌而已,這句話說不說,這個頭點不點,只在乎於她是否看重同城情分,願不願意表現得謙遜。一架飛機尚且不得載運多於三名常委,她這一廳卻湊了一桌麻將,如此想來,真是再怎樣的安保措施也不為過了。再者說,若不是她大費周折的安排,她倆也許這輩子把財產全捐了積德,下輩子都未必能造出這番福氣來。“郝董言重。”師燁裳在白涼月光下兩手插兜,神色難得溫和,體態依舊唐刀般筆挺鋒利,“多謝費心。”林森柏看看自己的t恤大褲衩,又看看郝君裔的睡衣,一想,反正客套話師燁裳都替她說了,就乾脆直奔主題,“是你說睡衣主題party啊我才穿這樣來了,到時候不會讓人架出來丟湖裡去吧?”小奸商目前見過最高的官也就省部級,突然這麼大跨度,場合又是如此隱蔽,心虛在所難免。郝君裔慵懶地笑著挑眉轉身,張開雙臂向前一震,作了個“來”的動作,趿拉著拖鞋,搖搖晃晃朝小會場古色古香的黃檀格欄木門走去,“就算我水性不濟還有端竹呢,怕什麼?”入門之後層層儀器細細搜身林森柏早有預料,她只想不到郝君裔所過之處竟是軍禮重重——按理,這種場合無論她多高的軍銜都不應該受禮。然而她不但受了,還受得一品黃山天高雲淡,鶴舞白沙我心飛翔,連回禮都是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而已。“這是黨衛軍的節奏啊華”林森柏低聲嘟囔著一邊往前踱步,一邊向走在前面的華端竹求證,卻見華端竹突然剎停腳步站定軍姿,朝一個與郝君裔握手寒暄的中年男性行了個注目禮。郝君裔聞得風聲,悠悠回過頭來,陰涼鷲目深得像要溺斃了誰,華端竹的兩肩顯見地抖了抖,右手迅速收回腰後,低下頭,岔開兩腿成了一個稍息的形狀。對方也不是不識抬舉的,見此局面,立刻親切地打起了圓場,“小裔啊,今天黃主任特意囑咐把老馬廚帶過來給你炸些饊子,怎麼樣?晚飯沒吃太飽吧?你小時候最喜歡拿他炸的饊子沾煉奶吃,這麼多年了,想不想?”郝君裔皮笑肉不笑地笑起來,一番應答說出來跟沒說一樣,“這年歲能炸一把好饊子的清真廚子真是不多了,小時候那會兒的煉奶現在也不好找,鷹牌的熊貓的,吃起來都不是那個老味道。”說著,她向後撤開一步,偏過身子,手引師燁裳和林森柏之所在,“鄭叔,這是我的兩個好朋友,師燁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