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七年前一場政變後,景國改天換日,太上皇便開始瘋瘋癲癲,也不知道真瘋還是假瘋。
太上皇早早退位,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或許早就有點瘋了。
直到如今,太上皇還是被好吃好喝伺候著,無人敢動。
太上皇每日溜貓逗狗釣王八,時不時假裝自己是臣子送個摺子,罵謝行雲不孝。太上皇做到這份上,也算是獨一無二了。
謝行雲被撈出來,牙齒都在打顫。
“朕不喜歡男的!”
天子對此事極為在意,受不了這種程度的汙衊。可以罵他是個狗皇帝,但不能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誠然歷史上許多皇帝與權貴男女通吃,但謝行雲不允許這種汙衊。他不喜男子,極為不喜。
“知道了,知道了。”太上皇擺擺手,“行了,你走吧,怪沒意思的。”
謝行雲道:“忠義侯和王乾有一腿。”
“啊?你說啥?晚上吃大雞腿?”
謝行雲:“……”
他錯了,他就不該來。
謝行雲在溫泉裡洗浴一番,換了一身衣裳,總算人模人樣坐在太上皇面前。
太上皇在啃雞腿。
“都飯點了,你怎麼還不走?沒讓廚房做你的飯。”
“小蠻要回來了。”
咔嚓,雞腿骨頭被咬斷,太上皇抬起眼皮,瞥了謝行雲一眼,直接將油乎乎的手抹在謝行雲腦袋上。
“說吧,你想怎麼殺。順便把孤也殺了,皇陵已經準備好,孤躺正中間,小蠻躺旁邊。孤連陪葬品都選好了。”
謝行雲氣呼呼來,氣呼呼走,連夜起了高熱。
等風寒痊癒,已經是臘月三十。
“阿嚏!”
裹著厚重披風的當今聖上站在城牆上,望著遠處,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只有白茫茫一片。
“朕看起來像是一言不合就殺人的人?”
大太監富貴斟酌著開口:“陛下大德,是仁慈的君王。”
這話一聽就是糊弄鬼的,偏偏謝行雲極為受用。
望著遠處慘白一片,謝行雲站立許久。天又落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他肩頭,漸漸堆積。
冰霜裹挾,襯得他臉色極白。
大太監富貴立在一旁,手裡捧著的湯婆子早已涼透,隔著布料將手凍得發僵。即便如此,身為皇帝身邊的紅人,他也不敢動一下。
這樣冷的天,鳥雀都不在的,只有矇頭蒙腦的麻雀偶爾飛過,試圖尋找食物,嘰嘰喳喳叫著。
“阿嚏!”
阿黎打了個噴嚏,將手裡的穀子放在雪地上,然後小心翼翼用棍子支起竹筐。
“阿黎快點過來,有鳥。”陸明焦急催促。
阿黎瞪他,小心翼翼將繩子拉好,一點點往帳篷裡走。然後趴在草垛上等鳥來。
陸銀子趴在一旁,激動得搖頭擺尾。
“安靜。”阿黎拍拍陸銀子的腦袋。
“抓不到鳥,揍你!”
陸銀子哪裡知道許多,看到雪地裡蹦蹦跳跳的麻雀,恨不得直接衝過去。
阿黎壓住陸銀子,直勾勾盯著那些鳥,期望這些冬雪裡沒飯吃的小鳥能上鉤。
近了,近了。
小姑娘屏氣凝神,麻雀已經跳進陷阱範圍,正在試探著啄食。
她正要拉繩子,遠處有人匆匆跑來,動靜不小,驚飛了鳥雀。
“報!朝廷有令,往前五十里,京畿紮營。三日後論功行賞!”
今日是年三十,朝廷早幾日就封了卷宗。三日後就是正月初三,景國往年都是正月初四朝會,之後各個衙門才陸續恢復工作。
大朝會的日子比往年早了一天,痛失獵物的阿黎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謝風雨等人已經心驚肉跳了。
周家不藏了,拉著謝風雨細談。
五十里路,從傍晚走到深夜。
路過莊戶人家,辭舊迎新的炮竹都能讓周家人戰戰兢兢,生怕有變。
“我們有一萬五,圍住皇城人手充足,但就怕有人反抗。說好的五萬人,怎麼最後只有一萬五?”
周家大爺很不高興。
謝風雨老神在在。
“您這話說的,養人不要銀子嗎?一路上那麼多人想要跟隨我們共謀大業,結果呢?還不是的周大人您,嫌棄他們給的銀兩財物不夠?說他們誠意不足?一路上人數是精簡又精簡,這一萬五千人,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