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他送吃的。”
說是沒有,其實包裹裡除了衣服和療傷的藥粉,還有羊肉乾。
陸重山在家裡身份其實挺尷尬的,真論起來,按照陸家的規矩,清水縣的規矩,陸家人沒有一個需要守孝茹素的。
阿黎和陸明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陸母也不讓他們給養兄守孝。再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也比不上親骨肉。人都死了,講究這些有什麼用?
杜微瀾本就瘦,陸母也捨不得兒媳茹素,再說了陸家沒這個規矩!
當年陸父死訊傳來,她還懷著阿黎,就沒吃素。不但沒吃素,陸清江還天天去河裡山裡轉悠,撈魚撈蝦打獵物。
一來二去,陸家飲食倒是與往常沒什麼區別。若是其他儒學盛行的地方,陸家這樣肯定要被人指三道四,清水縣不一樣,清水縣民風彪悍,死了丈夫第二天出嫁的都有。
至於陸父的衣冠冢,人已經過世七年,早就過了孝期,陸母是溫良,可陸母不傻,她可不想因為死了七年的丈夫,讓家裡孩子吃不好。
收到陸清江的回信,陸母終於收拾好心情,精氣神都回來了。
一家人用了三天時間收拾院子,餛飩鋪子重新開張。
硃砂得到訊息,提著食盒過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次倒是沒直接丟一兩銀子,是按正常價格給的。
阿黎見了,還有點小失望。
“娘,這人不傻了哎。”
陸母一巴掌拍在阿黎腦袋上,笑罵:“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杜微瀾也是搖頭,說實在的,硃砂這人不錯,就是有時候說話氣人。這兩個多月硃砂隔三差五過來,眼巴巴的,陸母先前就是再生氣,也氣消了。偶爾想想,竟也覺得硃砂說得對。
轉眼到了八月,杜微瀾開始做月餅,準備賣幾天月餅。爐子還沒做好,前線傳來訊息,說開始打仗,死了不少人。
陸母頓時慌了,決定去城外蟬鳴寺燒香。都說蟬鳴寺靈驗,陸母早就想去了,一直捨不得路費。
“婆母去吧,我看家,家裡還有許多東西要照料。”杜微瀾不著痕跡道。
陸母看看廚房的麵糰和各色餡料,也覺得離不開人,決定帶著阿黎和陸明出門,留了杜微瀾和陸銀子看家。
陸銀子這條土狗見風就長,如今已經有膝蓋高,乍一看威風凜凜,呲牙咧嘴的時候很能唬人。
今日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陸母出門前拿了油紙傘和蓑衣,交代道:“今日有點晚了,要是下大雨,我們就在寺裡住一晚。回來給小蠻帶蟬鳴寺的齋飯。”
“對,我聽人說蟬鳴寺的素包子好吃。”阿黎很興奮,她還是第一次去蟬鳴寺呢。
杜微瀾站在大門口目送他們離開,徑直去廚房忙碌。
月餅需要烤爐,今日烤爐是來不及做出來了,她乾脆將發麵糰子做成油條。
八月的天,哪怕是陰天還是有點熱,悶悶的,杜微瀾將窗戶大開,涼風陣陣,倒是好了不少。
餡料乾脆選了幾樣,加上糯米粉放在模具裡壓出來,上蒸籠蒸米糕。
忙碌一番,已經到了傍晚,天色越發暗了。杜微瀾給李迎春家裡送了幾塊米糕,剛進家門就下雨了。
她乾脆用涼茶就著點心和油條吃了幾口,從外面鎖了門翻牆回來睡覺。陸母他們出門帶了鑰匙,這樣他們無論什麼時候回家都方便。
雨越下越大,驚雷陣陣。
杜微瀾躺在被窩裡睡不著,乾脆把陸銀子拖進屋子裡擼狗解悶。
揉了一會兒狗,又覺得汗津津渾身難受,乾脆從水缸裡打了冷水洗澡,家裡沒人,灶火滅了,她懶得生火燒水。
“陸銀子你出去,你是一隻公狗!”陸銀子嗷嗚一聲,聽不懂,但這不影響小狗用爪子拍開門出去。
杜微瀾關上門,迅速洗了個澡,顧不得收拾,直接擦乾水套上衣服,立刻鑽進被窩。
這下不熱了,只剩下冷。
杜微瀾迷迷糊糊睡著,連陸銀子偷偷進屋趴在床邊都不知道。
雨更大了,睡夢中杜微瀾眉頭緊鎖,每一道雷聲都讓她蜷縮得更緊,陷入夢魘。她再次夢到了七年前那個夏日午夜。大雨,鮮血,長刀。
陸銀子先前進門,門就開了一條縫,此刻風一吹,門開得更大了。
陸銀子抖了抖,冒雨跑出去,鑽進自己溫暖的狗窩。
雨太大,最後竟是一點天光也無,明明還沒到關城門的時候,天色卻黑沉沉的,仿若午夜。城門口守城的小兵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