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不由別開眼。這人無疑是俊美的，俊美到阿桔都承認他比自己父親還要好看。之前那幾次見面，她防著他，不敢多看一眼，他在她眼裡也是陰鷙的，可面前這個剛剛睡醒的他，眼裡沒有戾氣，乖順得像個孩子。&ldo;你……&rdo;她剛開口，男人忽的鬆開她坐了起來，聲音有些啞：&ldo;現在是什麼時候了？&rdo;阿桔迅速起身，從乾草上走了下去，背對他道：&ldo;我不知道，不過天已經亮了，咱們下山去吧。&rdo;趙沉望著她背影，山風吹進來，她耳邊一縷長髮揚起又落下，露出她細白耳垂，特別好看。他慢慢披上衣袍：&ldo;山中草多，此時下山衣鞋都會被露水打溼，日頭出來後再走吧。&rdo;&ldo;我不怕沾露水，只想快點回去。&rdo;聽出他在穿衣服，阿桔鬆了口氣，小聲道。趙沉笑，靠著山壁道：&ldo;那你走吧，我昨晚連夜過來找你已算仁至義盡，沒必要現在還要陪你辛苦。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此地距離你們家有幾十里路，深山野林，猛虎不曾聽說，狼卻一直都有出沒，你不怕迷路，不怕被狼吃了，儘管孤身下山。&rdo;阿桔面色發白，快步走出山洞，只見滿山森森古樹，地上雜草比膝蓋還高，根本無路可走。周圍靜得滲人，阿桔退縮了。她不敢自己下山，除了趙沉說的，她還知道惡人同夥最晚明天也會過來，萬一她下山時遇見對方，再次被抓住怎麼辦？她只能倚仗這個男人。他是不是也知道這點，因此故意拖延下山時間？阿桔眼淚落了下來。她不想求他，不想向他示弱，可她不識路不敢自己走，不走，即便她不回頭跟趙沉說話，也擺明了要倚仗他，他會不會很得意，會不會鄙夷她明明憎惡他卻還得求他庇護？阿桔無聲地哭。她多希望自己是一個男人，是男人，至少不用顧忌惡人同夥。她肩膀輕輕顫抖，一看就哭了。知道她為難，臉皮又薄，趙沉開口喚她：&ldo;先進來吧，我答應你，日頭一出來馬上隨你下山，我都寧可不睡覺也來救你了，乾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rdo; 阿桔眼淚流的更兇。至少這一刻，阿桔很感激他。如果趙沉不開口，她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己走，可阿桔明白，她不敢走，真走了，就是在賭，賭趙沉不放心她會跟著走，阿桔不喜歡這個男人，她也不想利用他對她的某些心思。不走，留在這裡便是尋求他庇護，趙沉完全可以一言不發看她笑話，但他開口了，給了她臺階。阿桔不知道趙沉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她也不想深究，低著頭走回去，遠遠地跟他道謝。趙沉視線一直跟著她：&ldo;昨晚沒睡好？過來坐吧，放心，我不碰你了。&rdo;阿桔身子有些虛，但還是搖搖頭：&ldo;不了，我不累……&rdo;剛說完，肚子又一陣咕嚕叫，阿桔尷尬極了，側過身，用力捂著肚子。趙沉早知道她餓了，起身走到她身邊：&ldo;昨日過來時路過一片湖，我去抓兩條魚，你在這裡等著，別亂走。&rdo;說完抬腳就要出發。阿桔動了動手，到底忍住了去拽他袖子的衝動，只在他轉身時緊張地問：&ldo;你，那裡離這兒有多遠？&rdo;趙沉想了想，&ldo;不算遠，只是山路難走，我最快也要小半個時辰才能回來，怎麼，你不敢一個人？&rdo;阿桔低頭不語，手不安地攥著袖口。她確實不敢，趙沉沒說，但她知道，那兩人的屍體就在附近……趙沉默默看著她，看得他想把人摟到懷裡告訴她什麼都不用怕，告訴她可以無所顧忌地靠到他身邊，可最後他只是有些無奈地道：&ldo;算了，看你蓬頭垢面，跟我一塊兒去吧，咱們就在那邊搭柴生火，吃完直接下山，怎麼樣？你去不去？&rdo;&ldo;……去。&rdo;阿桔低頭答，因為不好意思，臉紅了。趙沉攥了攥手，抬腳往前走，走出山洞時終於忍不住，折回她身邊，低頭看她：&ldo;阿桔，我是欺負過你很多次，但我沒有強要你是不是？我自認算不得十惡不赦，你再考慮一下，嫁給我？我真的會好好待你。&rdo;她已經逃不出他手心了，但他還是希望她嫁的開心些，不求馬上心甘情願，至少少些抗拒。阿桔看著他的靴子。沒有動怒，沒有脅迫，這是趙沉第一次平靜地甚至有些溫柔地求她嫁他。阿桔心意未改，可他態度和善，她也不好如以前那樣冷硬拒絕，&ldo;趙公子厚愛，只是我們真的不合適。&rdo;趙沉沒再糾纏，去旁邊折了兩根三指來粗的樹枝，一根遞給阿桔，一根自己拿著，略加收拾後出發了。阿桔乖乖跟在他身後，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