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籬本就是個敏感的性子,他的這種小看自己的神色,自然是體會得明明白白的。宋籬覺得腳下涼得很,又磨得很痛,被梁雲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此時也不是很著惱了,被當成女人,雖然剛才憋悶到嘔血,此時卻也只是在心底深處神傷而已,就也不似剛才那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小貓了,而是平靜地彎下腰好好地把鞋子穿上,又放下褲腿,這才抱了包袱在懷裡,對梁雲連說道,&ldo;你是要聽我下委託吧!我想請幾個人保護我去窯雲縣裡找人。&rdo;梁雲連似乎並不上心他的委託,只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宋籬握了握包袱,裡面其實沒有太多錢,但他覺得給委託的保證金還是行的,等找到董武,之後再付清。現在也不能計較這人對自己的無禮和戲弄了,還是找到董武,並且確認董武的安全最重要。&ldo;是這樣的,我……我大哥,叫董武,是你們船幫裡的老客戶了,他時常下窯雲縣和珉陽縣就是坐你們的船,運貨也是透過你們船幫。他一個月前就是坐你們的船下的窯雲縣,但是他現在也沒有回來,上一次來信是十幾天前了,信裡說不過幾日就回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遇洪災出了事,想去窯雲縣找他,但是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就想請幾個人和我一起走陸路去窯雲縣,不知道你們這裡的價碼是多少?&rdo;梁雲連聽宋籬這樣說眉毛就抬了一下,今天派人去查了他的,想起他似乎該是姓宋,就是這個叫董武的男人的媳婦兒,而且還是雲州城那吳知事的乾妹妹。當時他也是一時興起,也許是被這個人的眼睛惑住了,就想要沾一沾他才好,但得知他是吳知事的乾妹妹,他就沒再有那個打算,只是沒想到這個人倒是真鳳假凰,欺騙世人來給個男人做媳婦兒呢。想著居然是這種事,就覺得挺有意思的。他於是也不答宋籬那問價碼的問題,只笑道,&ldo;什麼大哥,你們不是床上的夫妻麼?我們幫裡今天才有人從窯雲縣回來,說是前兩天窯雲縣的下城就被淹了,水又漲了這麼兩天,現在該是都在水下面去了,那裡是縣城,可不像雲州城這大城裡組織有序,好些人出事的,逃難的多得很,我看你那契大哥說不準就跟水龍王拜把子去了,你還是節哀順變,再找個好男人,繼續巴著過日子吧!你這樣子找過去有什麼意思。&rdo;宋籬被梁雲連說得怒火大盛,心想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來聽自己說委託的,完全是拿自己尋開心。不過,想到窯雲縣下城被淹了就又恐慌起來,不知道董武是不是真的出了事,不然怎麼會沒有音訊,不然如此的水災,他也該找個人帶信回來說一說他的情況。他幾乎坐不住,瞪向梁雲連壓抑住滿腔怒火,道,&ldo;我只是來下委託的,只問你請幾個人一起去窯雲縣該多少錢?&rdo;梁雲連沒想到宋籬居然是個挺鎮定的性格,看他一雙眼睜得老大瞪向自己,就又笑起來,道,&ldo;這個不好說,看你請什麼人跟你一起去,武藝好的自然就貴些,一般的兄弟自然就便宜些。不過,至少也得這個價。&rdo;宋籬見他伸出一隻手出來,依稀比的是一個五,但他心想五兩銀子是不是太少了,於是就大膽猜了一個數,道,&ldo;五十兩銀子?&rdo;他雖然說的是五十兩,但心想五十兩還是太多了,這都是他家裡一家在這雲州城兩年的用度了,而且還是一點不儉省的情況下的用度。他覺得最多二十兩,就能請四五個人的。沒想到對方聽他說五十兩而是翹了一下嘴角,分明是很看不上的輕蔑,&ldo;五十兩?現在這個時候,跟著你去窯雲縣找人,那是拿命去幹事。五十兩,這麼點,你的命只值五十兩麼?&rdo;宋籬被他說得眉頭猛皺,心想這個人果真一點誠心都沒有的,全是為了看自己的笑話,於是毫不客氣地朝他罵道,&ldo;你要是故意消遣人就直說,何必這樣來耽誤我找人救命的時間。&rdo;說著就猛地起身要往外走,只是沒想到他怒極攻心,身體又本就不好,還沒走一步,就眼前一黑,往地上栽去。梁雲連本是準備說這麼一句後就收住的,沒想到宋籬如此不堪激,起身要走,而且還一下子往地上栽,他飛快地起身上前兩步把要栽到地上的宋籬扯住了。拉起來看,宋籬軟在他手上,已然面色蒼白,額頭上還有細汗,昏過去了。 倍覺侮辱宋籬醒來是在一張大床上,他頭還很疼,胸口也疼,要舒暢地喘口氣都很困難,眼神帶著迷糊,又帶著痛苦,像是不堪忍受這痛一樣,即使昏過去時眉頭也皺著,帶著幾分可憐。宋籬看到頭頂是藏藍色的帳子,身上的棉被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別人的氣息,讓他很是彆扭難受。他聚集起一點力氣就伸手把棉被推離自己,然後回想起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他記得自己到連雲幫的總舵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