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了桑非晚後,俞北冥的心裡終於有了牽掛,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目標。
他要快一點掙脫身上的枷鎖,要名正言順地站在她的眼前,告訴她:“我心悅你。”
可命運弄人,她居然是顧輕塵的親傳弟子。
當他站在巔峰,復仇的利劍終於刺入顧輕塵的心臟,他一低頭看到她滿臉的震驚和悲傷。
“為什麼要自殺?”俞北冥怒聲質問顧輕塵,“你以為你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嗎?”
顧輕塵說:“兩派之爭由來已久,幾代人的愛恨情仇,早就難分對錯,理也理不清。我從前也像你一樣,以為只要報了仇殺了仇人,就能了卻爭端。卻忘了冤冤相報何時了。若我死了,能平息你和你母親的恨,我甘願赴死。只希望兩派之爭到此為止,莫要再起殺戮。”
最終,兩派的戰爭,以兩敗俱傷的結果,畫上了休止符。
而他和她之間,就再無迴旋的餘地。
孰對孰錯?
站在各自的立場,他們都沒有錯。
要說錯,也許最初的相遇是錯,相知是錯,相守亦是錯!
若不曾相遇、相知、相守,便不會有後來種種的矛盾糾葛。
鏡中世界混沌晦暗,不見天,不見地。
唯有那清俊孤傲的身影,遺世獨立。
他被陣中的幻境困住,心魔隨之產生,以為自己還在當年在風姤崖前,語氣哀傷地祈求著:“晚晚,真的回不去了嗎?”
“回不去,除非……”幻境裡的桑非晚突然變得面目猙獰,兇狠地道,“除非你死!”
俞北冥問:“我死了,你就能原諒我嗎?”
“桑非晚”陰冷地笑著:“對,你死了我就原諒你。俞北冥,殺了你自己!動手吧!你怎麼還不動手?口口聲聲地說要為我做一切,原來都不肯為我去死。”
俞北冥頓時就慌了:“我願意!晚晚,只要你一句話,你要我怎樣都可以,哪怕去死!”
他一抬掌,用靈力幻化出了一柄刀子,刀尖指向著自己的心臟。
“晚晚,當日流連小鎮分別時,我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對你說,後悔至今。”
“你快點說,說完就立刻自裁!”
“晚晚,我心悅你,我喜歡你!”
前世今生都沒能說出的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終於可以放縱自己說出口。
“我心悅你,我喜歡你!”
無論隔著多少血海深仇,無論隔著多少光陰歲月,這份情從來沒有變過。
說了,心裡的遺憾也就了了。
他閉上眼睛,正要將刀子刺入自己的心臟。心臟處卻突然閃爍出金光,帶著純粹的龍氣,瞬間就衝破了眼前的迷障。
他猛然驚醒:“你不是晚晚!”
他的晚晚,從來不是那種困於小情小愛的人,又怎麼會要他的命?更不會說,你死了我就原諒你的話。
心魔堪破。
桑非晚的幻象也化作一片青煙消散無蹤。
俞北冥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胸腔處,金光消散,但龍氣依然遊走在他的周身,最後凝聚在丹田之中。
他知道,剛才生死關頭,堪破心魔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這一抹聚于丹田中的龍氣。
當年,他為了幫桑非晚抵消雷劫最後的一擊,不惜自爆金丹。
雖然最後陰差陽錯被捲入了時空裂縫,可他的金丹已裂,落入另一個世界後,也與普通人無異,並不能再行修煉。
直到有一天,他誤入了守龍山,遇到了氣運金龍殘留下來的一抹殘魂。
山谷裡,金龍現出身影對他說:“我可以幫你修復金丹,但作為交換,700年後若有外族來侵,你需幫我守住這片神州大地。”
“我太虛弱了,龍脈日益枯竭,想來已支撐不了太久,無法再守護這片土地。而你的出現,也許是唯一的轉機。”
俞北冥同意了,金丹得以修復,重歸半仙之境。
700年後,神州大地果然迎來眾多外族大妖,險些顛覆了蒼生。
俞北冥拼盡全力,驅逐妖邪,守住了這片大地,也兌現了當年的承諾。
大戰之後,他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但以他的修為只要閉關療養幾年即可痊癒。
可當他看到硝煙之後的世界,滿目瘡痍。即便侵略者褪去,依然有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對這塊土地虎視眈眈時。
他轉身進了守龍山,回到了那片他與金龍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