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外,桑非晚看到的畫面也在不斷變化。
起初還是兩人拜堂的場景,接著是雙雙亮劍的畫面。
桑非晚看到畫中女子的蓋頭已經取下來了,只是背對著她,看不清具體模樣。
倒是俞北冥,每個畫面,每個角度,都能清楚的看到面部表情。
或痛苦,或悲傷,或糾結。而此刻他的眼中竟然有幾分釋然。
他站在雲端之上,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神色釋然,眸中又重新浮起了溫柔的笑意。
壁畫裡,他溫柔地望著桑非晚,說:“晚晚,你要小心,這次我可要全力一搏了。”
對面的桑非晚同樣以劍相對,冷嗤:“該小心的是你!”
兩人的劍同時攻向對方——
只見雲層之上,兩道劍光越來越近,好像是兩道永不交錯的平行線終於要迎來了交匯的時刻。
“噗!”是劍刺破皮肉的聲音。
桑非晚美眸圓瞪,詫異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劍。
血突然噴湧而出,濺在她潔白無瑕的臉頰上,依稀還有溫熱的感覺,以及他的氣息。
剛才就在兩劍交匯的一剎那,俞北冥的劍鋒稍稍一偏,就避開了桑非晚。
而他的身軀,卻狠狠地貫穿於她的劍上。
“為什麼?”
她握劍的手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
“為什麼你的劍要避開我?你不是要突破幻象,不是要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嗎?明明你有機會的,為什麼你不避開?為什麼要讓我的劍傷了你?”
俞北冥的臉色慘白,笑容卻依舊溫和:“即便此刻我眼前的你是幻象,可我還是不能傷你。”
“你不忍傷我,卻讓我親手殺你?俞北冥,你可知我的心好痛?”
“晚晚別難過,你殺不了我的。你剛才也手下留情了,並沒有動用靈力,所以我只是受點傷並不會真的死去。”
“可萬一我剛才動了靈力呢?俞北冥,這可是生死之搏,你怎可如此兒戲?”
俞北冥笑了笑:“你若真用了靈力,也無妨。我死在你的劍下,便也算永遠留在這個世界,永遠陪著你了。”
“北冥,我信你了。我信你說的話了,我才是虛假的那個。”
她望著他滿目悲傷:“真的好可惜啊!若我是真實的,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我們是不是就能永遠在一起呢?”
“我們會在一起的,無論是什麼樣的形式,什麼樣的身份,我們終將在一起。”
“好,我等著。等著我們終將相守的那一刻。”
她忽然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印上了一吻。
唇瓣交疊,淚水相融。
身後,山在崩、地在裂,整個世界搖搖欲墜。
她的吻越來越淡,容顏也越來越淡,很快化身成了流沙,風過沙散……
“晚晚!”
他急忙撲過去,想要抱住她。
可他抱住的只是一片虛無。
桑非晚的身影化作無數星星點點的流光,和這個世界一起,瞬間在眼前消失。
“不要!”
一陣急墜之後,他猛然跌出了壁畫的世界,眼看就要砸在地上。
壁畫外的桑非晚,一把攙扶住了他。
他抬起頭,茫然的看向桑非晚:“晚晚……”
胸腔傳來窒息般的劇痛,他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桑非晚急忙用靈力護住他的心脈,才讓他的傷口不再繼續往外淌血。
——若想堪破自己的心魔,除了殺死幻象裡的桑非晚之外,還有一個辦法,那便是讓幻象裡的人殺了他。
俞北冥有龍氣護體,一般情況下,幻象裡的人是無法傷到他的。
就像他當初在鏡中世界受心魔所困,差點被誘導自殺。在關鍵時刻,龍氣護住了他的心脈,讓他及時恢復了清醒。
可若是他主動撤去了龍氣的保護,他就不再是無堅不摧的存在,會受傷,甚至會真正的死去。
事實上若不是此刻有桑非晚及時幫他療傷,他即便不死也會元氣大傷。
桑非晚見他的傷口慢慢開始有了癒合的趨勢,這才收了靈力。
“表面的傷口我已經幫你治好,但是心脈上的傷不是那麼容易好的。需要花幾個月甚至一兩年的時間慢慢去修養調整。”
“嗯。”俞北冥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表情有些落寞。可看向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