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著紫金袍,衣襟就隨意地鬆散著,並未束腰,及腰的長髮也未佩冠,顯然這樣子是準備入睡的裝扮。
雖如此,依然風姿俊秀,神韻華貴。
月色朦朧,清輝斜影。整個人站在那裡像極了一幅意境深遠的水墨畫。
眾人都有些看呆了。
可惜這幻象還沒多維持一瞬,他就仰面懶洋洋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劉大人有客迎門,為何不叫我過來陪客?”
劉大人躬身極不情願地向他引薦身邊的張縣令:“貴人,這位是本縣縣令張大人。張大人特來此有公務與下官商議。”說著又轉臉望向張縣令,“是不是,張大人?”
張縣令一聽便知,劉大人不想讓貴人知道剛剛的命案,當然他也不想將案情透露給與案件無關的人。於是應聲道:“回貴人,的確如此。”
貴人拍了拍張縣令的左肩頭:“嗯,這縣裡治理得不錯。”正說著,他目光瞥向張縣令身後的一眾捕快,突然從他們中間發現了什麼。
他默默地說了句,有意思。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貴人又轉身朝石水鳳和陳嬤嬤這邊走去,直接上前伸手攥住石水鳳的右手腕,“我正找你,丫頭,你想溜哪去?”
陳嬤嬤行了禮,“貴人,我家大小姐今夜受了驚嚇,需得這丫頭陪陪才行。”
貴人笑著看向陳嬤嬤,手卻未鬆開,“啊?丫頭陪你家小姐,那誰來陪我?你麼?”
這話問得陳嬤嬤也是沒轍,老臉臊紅了下,“貴人真是說笑!貴人自然吉人天相,哪裡像我們小姐自小就福薄,需得像這位姑娘這樣命格好的人相陪。”
劉大人趕快過來圓場:“貴人,讓您見笑了。是小女夢魘之症近日又犯了,這才想起這麼個辦法。”
貴人“哦”了一聲,“那既然如此,只陪一夜怎麼能夠,要天天陪著才可以。”
石水鳳都看呆了,這位貴人發什麼瘋?
“逗你的,怕什麼?”貴人捏了捏石水鳳的左臉頰,噗嗤一笑,“行啦,我要睡了。你們也抓緊,該上床睡覺的睡覺。”
貴人終於鬆開了石水鳳,轉身邊打哈欠,邊踱步離開。
劉大人也不打算再送下去了,跟張縣令簡單說了句話,也轉身回房了。
石水鳳還有事想跟石老爹和蕭暮雲說,就求陳嬤嬤原地等她一會兒。陳嬤嬤倒也沒難為她,只叫她長話短說。
石老爹告訴她,是風二孃擔心石水鳳,這才派人給石老爹送信,他又不能擅自來此官宅,所以只能跟著張縣令一同前往,沒想到,倒是順便領了嫌犯回去。
說罷,石老爹塞給石水鳳一個布包,裡面都是唐仵作平時教她製作的各種可用來防身的藥粉。
石水鳳開心地摟住石老爹胳膊,撒嬌道:“還是爹瞭解女兒!”
石老爹看了眼石水鳳,“你沒什麼事要跟蕭捕頭說嗎?”
石水鳳望向張縣令、蕭暮雲:“張大人、蕭大哥,賴旺兒的案子已經有了大眉目。”她將這兩日的發現都告訴了蕭暮雲,包括殺海匪的是鴉十三,鴉十三的身份,以及他發現賴旺兒屍體的始末。
張縣令捋了捋鬍鬚,“那麼說,殺死賴旺兒的另有其人。”
石水鳳用力點頭:“大人,我和蕭大哥在烤鴨店吃飯時,那裡的夥計就曾看見賴旺兒死前曾幾次與一位李老闆在那裡會面。所以,很大可能是,賴旺兒被李老闆當成替身來躲避鴉十三的追殺。”
張縣令點頭:“很有可能,而且,‘晚香樓’的詩詩姑娘不是說,賴旺兒曾告訴她,他很快就要有錢了嗎?也就是說,那位神秘的李老闆就是以錢財為誘餌,讓賴旺兒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蕭暮雲接著道:“結果這過程出現了紕漏,賴旺兒被李老闆預料之外的人給滅口了。鴉十三隻好拖著仇人一半的屍體回藍水村,可最終他發現自己被耍了,於是,就棄屍離開。隨後還一鼓作氣殺死了很多海匪。”
石水鳳皺著眉頭:“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那賴旺兒身上明明檢出大量不知名的毒藥,為何他不是死於中毒?”
張縣令沉吟了一會兒:“也許,兩種死因都合理。”
蕭暮雲不忘提醒道:“大人,‘晚香樓’婢女翠縷突然捅傷詩詩姑娘,據老鴇供詞說,翠縷嘴裡一直唸叨著是詩詩害了他!這個他到底是誰?詩詩又是怎麼害的他?就很值得推敲。或許這也是一條線索。”
張縣令點點頭,指著被倆捕快押著的翠縷,說道:“那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