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為什麼?&rdo;&ldo;因為,它會迷惑你,降低意志力,判斷力,忍耐力,然後讓你心生慾望,與人群共處的慾望,但與人群共處是不可能實現的。&rdo;&ldo;可是我一直在這裡,不管你習慣了孤獨還是不習慣,我一直在這裡。&rdo;&ldo;袁牧之,&rdo;我睜開眼,認真地問,&ldo;真這麼喜歡我?&rdo;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目光中流露出痛炙和溫柔。&ldo;為什麼?&rdo;我啞聲問,&ldo;嚴格上講,即便是從前,我們也並未如何相處……&rdo;&ldo;噓,別問了,&rdo;他托起我的下頜,將嘴唇貼到我的嘴唇上,仔細摩擦了好一會,才輕輕用舌尖撬開我的唇舌,探了進去,慢慢地,極盡溫柔地探索糾纏。吻了好長一會,一直到我腦子完全空白,他才放開我,鼻尖貼著鼻尖,我聽見他清晰而黯啞地說:&ldo;沒有解釋,就是這樣,情況如此,事實如此,像這樣喜歡你,喜歡一個人,對我來說,可能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了,沒人能折騰得起,能再扛得住十幾年就這麼尋找,想著心裡一個越來越記不清樣子的少年,一直去找他,而且不知道有沒有希望能找到。這種事就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我有想過的,如果不找呢?如果我就這麼停下來,過我該過的,做我該做的,不是更好?但僅僅只是想到這種可能性,我整個人就像被子彈打穿心臟一樣,難受得不得了。&rdo;&ldo;你剛剛說到孤獨,大概是這樣沒錯,孤獨,即便再怎麼習慣,只要一想到世界上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這種事就算是我,也會心存恐懼。所以尋找你,找到你,跟你在一起,成為一種,類似獲救的可能,你懂嗎?在我二十出頭遇到的那個少年,真他媽漂亮,他拎著光匕首穿過時空來跟我相遇,說只要我還有一絲活著的可能性,就絕不放棄救我,說即使我死了,他也會殺光害死我的人,說這些話的你真他媽帶種。這樣的你只有一個,這輩子,窮盡我這一生,只有一個,獨一無二。&rdo;他看著我,目光溫柔而哀傷:&ldo;你說,就這樣,我怎麼能不去找你?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怎麼能不去找?&rdo;我凝視著他,覺得心裡那種壓迫感被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脹痛和酸楚,我握住他貼在我心臟位置的手,然後捧起它,把臉頰貼上。&ldo;張哥……&rdo;袁牧之突然眼眶就紅了,發狠說:&ldo;當初我們把他救出來,他身上都沒一塊好皮,這麼多年,我心思全在你身上,對他根本就很少過問。他也是傻,你見過這麼傻的哥哥嗎?我這麼大的人,他見了面還要問兩聲吃飯有按時吃嗎?吃得好嗎?天冷了穿單件可不成,要是老了就都是病,你說,有這麼傻的嗎?&rdo;&ldo;以前小,就想我長大了非得讓我哥哥吃香的喝辣的不可,等大了,沒法走正道,撈幫會這條路出生入死的,腦袋別褲腰上哪裡還顧得上他?再後來,他跟了洪爺,我就一個勁對自個說,洪爺比我強,能保護他,能給他好日子過,我整個一白眼狼我……&rdo;&ldo;我對不住張哥,對不住當初跟我一起出來闖蕩後來死了的弟兄們,我對不住的人很多,這麼多年,我幹過的違心事不少,我他媽缺德事也沒少做。可就是你,寶寶,我對得住你,我走到你跟前,我能說一句我配得上你,沒人能跟我似的了,沒人了……&rdo;我抱住他的胳膊,連聲安撫他說:&ldo;我同意這個,我同意。&rdo;袁牧之的情緒有些激昂,此後便一直抱著我不撒手。等我們到了地方,是棟獨立的小樓,帶著小花圓,外面鐵門自動開啟,車子開了進去後,鐵門又緩緩關上。等我們在小樓面前停下,裡面大門開啟,燈火通明,有幾輛車凌亂聽著,一瞥之下,裡面有保全人員和醫護人員跑上跑下。袁牧之深吸一口氣,將我抱起,有個中年人跑到我們車前開了車門,用一口流利的國語說:&ldo;袁先生,您可來了,洪爺都等急了,哎呦,這,這不是……&rdo;我靜靜打量他,淡淡地說:&ldo;阿律,你變老了。&rdo;阿律驚詫地盯著我,袁牧之冷冷地說:&ldo;張哥在哪?&rdo;&ldo;樓,樓上,&rdo;阿律回過神來,立即帶著我們小跑進去,一邊走一邊說:&ldo;您可能要趕緊著點,張先生,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