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九成田和九成銅礦的時候,蕭值心頭在滴血。
那可是蕭家多年的積累啊!
現在就這樣拱手送人?
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嗎?
正如眼前的建寧郡王所說,他只需要一根手指頭,就能讓蕭家灰飛煙滅。
比起被抄家流放,建寧郡王提出來的條件已經是特赦。
留一成的田和一成的銅礦,蕭家也足以獲得很滋潤,更別說養蠶業全部留下。
就在蕭值心中感慨和無奈的時候,李倓又說道:“造紙、紡織,本王都可以給你們留著,不但如此,還幫你們完善現在的漏洞。”
聽到這裡,蕭值猛地抬頭看著李倓,眼中滿是驚訝和疑惑。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說道:“大王,這……”
“你們現在的造紙成本一直降不下來,是不是?”
“是……是……大王怎知?”
“本王教你的,以及沒教你的,本王自己心裡會不清楚?”
蕭值這次全身打了個寒顫,並非感謝李倓的這個恩賜,而是一種恐懼。
就在十天前,蕭值還認為蕭家已經拿到了自己需要的,甚至可以趁著建寧郡王這一次的劫難,把揚州大部分成果拿到蕭家手上,
可世間局勢瞬息萬變,原來一切都在建寧郡王的掌控之中。
連造紙到哪一步的成本,他心中都計算得一清二楚。
蕭值不知道李倓去長安是如何擺脫造反嫌疑的,但他現在知道,這個建寧郡王不是自己玩得過的。
“容在下斗膽問一句。”
“你問。”
“大王既然已經掌握了蕭家的生死,卻為何還要……”
說到這裡,蕭值有點問不下去了。
“你是想問,既然本王已經掌握了蕭家生死,一邊剝奪蕭家的田產和銅礦,一邊為何還要幫蕭家?”
“是的。”
“本王大可以把你蕭家抄了,一部分錢本王自己拿著,一部分上交朝廷,說不定本王拿得更多,但那只是眼下得到的更多,未來呢?”
蕭值仔細地聽著,這一次是他真正開始瞭解這位年少的郡王。
“蕭家在江東好好的,比消失,對本王更有利,本王需要一個能做事的蕭家。
殺雞取卵一時快活,雞殺完了,誰來生蛋?
再扶持一個蕭家?
這需要多少時間?
其中有多大的風險?
這件事無法評估。
留著蕭家,只要蕭家聽話,百利無害。
“田產本王拿來是另有目的,銅礦本王要鑄錢,其餘的產業,蕭家來做,和朝廷做,或者其他人做,有什麼區別?”
至少現在蕭家做和朝廷做,對於他李倓沒有區別,甚至更好。
朝廷做,讓誰去執行?
讓官員!
那些官員只是給朝廷打工的,他們去做造紙、紡織產業,他們乾的最多的不是把事情幹好,而是想辦法如何從裡面中飽私囊。
相反,蕭家來做,產業是蕭家的,他們反而會想辦法把整個產業鏈最最佳化。
現在對於李倓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擺在面前的錢嗎?
不是!
是新政標準化,是產業標準化。
把標準做好了,產業打通了,還愁沒有錢?
還愁民間百姓、工匠生產不積極?
民間生產積極,還愁江東不富裕?
還擔心北方沒有流民願意過來?
還擔心以後振臂一呼,沒有人響應?
把有價值的事情做好,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這叫做第一性原理。
區區一個蕭家,抄了之後,就多那麼一點錢而已,這不是李倓要的。
既然建寧郡王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蕭值心中也徹底放鬆下來。
“大王的心胸比天空還要寬廣,是在下遠遠不及的。”蕭值再一次將額頭貼在了木地板上,他的語氣與之前的恐懼還不一樣,這一次是帶著敬畏。
他在李倓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特別的氣質。
“既然如此,明日你公開配合本王的新政,如何?”
“需要在下如何配合?”
“現在所有開荒的田,本質是屬於朝廷的,本王讓每一縣都製作出詳細的田冊,但僅限於開荒的田,接下來本王想要收豪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