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不但不生氣,反而說道:“你們能不能拿,不是我說得算,是國法說得算,楊國忠現在就壽王一案,還在繼續調查!”
一提到壽王案,他們立刻沉默下來,甚至臉上露出幾分驚恐。
畢竟壽王才死了兩天不到,說不定裡面還是熱的。
“聖人,這件事您要為我們做主,楊國忠那條狗現在到處咬人,他……”
永王立刻換了一張臉,憤怒地開始痛罵楊國忠。
但隨即意識到楊玉環還在這裡,連忙閉上了嘴巴。
李倓嘆了口氣,走到自己的桌案前,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用苦澀的語氣說道:“吐蕃人興兵二十萬攻打隴右,一旦隴右防線告破,吐蕃人長驅直入長安,在座的各位該如何應對?”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你們的錢帶得走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
“河北叛軍現在蠢蠢欲動,大有捲土重來之勢,如果再次起了兵事,打到了洛陽,與吐蕃人一東一西,諸位想如何?”
這一次不僅沒有人回答,所有人都低下頭。
“朝廷要查,有朝廷的理由,誰觸犯了國法,都得查!皇族也不例外!至於你們說的官員,已經有好幾個定罪了,該查抄的都查抄,李獻、徐嶠,染指軍餉,死罪,擇日問斬!”
“聖人救救我們……”永王第一個害怕地站出來,“我們以後再也不拿了!”
“晚了!”
“難道聖人也要讓我們自盡嗎?”
其他人都騷動起來。
“永王的意思是,朕讓壽王自盡的?”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其他人都開始議論起來。
連一些公主也議論起來。
李倓這才說道:“你們看這樣如何,把所有的糧食、錢財都拿出來,田也拿出來,看在皇族的份上,我來為你們去求情。”
“而且,皇族率先把強買的田拿出來,也可以為天下做表率。”
“那以後我們如何生活……”榮王道。
眾人的議論更加激烈。
在座的親王公主駙馬,哪一個生活不是奢侈慣了。
現在要他們交錢、糧、田,這不是要他們的命?
“我想了一個辦法。”李倓說道,“諸位先安靜,我跟你們聊一聊,你們覺得可以,我們就那麼辦。”
眾人慢慢安靜下來。
“澄心堂一直是大郎在管理,現在大郎來做這個大宗正,管理皇家一切事物,皇家的開支,從澄心堂裡調撥。”
“諸位都可以持有澄心堂的一些原始股份。”
“什麼叫原始股份?”永王好奇問道。
“就是澄心堂的所有權,分為一萬份,例如你永王拿了一百份,澄心堂今年賺100萬貫,你可以分到一萬貫。”
眾人霍然開朗,這敢情是讓所有人都成為澄心堂的東家?
榮王卻說道:“聖人,這澄心堂現在恐怕也沒那麼賺錢了,這幾年,全國各地都有人開始造紙,澄心堂的利潤明顯在下降。”
“那就自己想辦法,造紙不行,置辦紡織工坊,紡織工坊置辦後,置辦精鹽工坊。”
“這……”
“你們不是之前就和商人有往來麼?”李倓道,“現在怎麼不會做買賣了?”
“皇室從商,這恐怕失了顏面。”永王嘀咕道。
“難道我們李家也要像山東世家那樣迂腐?”李倓道,“田以後你們別想染指了,我能給你們的是商業,如果諸位不想要,以後等著過清貧日子。”
“如果連清貧日子也不想要,等著楊國忠來查諸位!”
李倓這麼安排的原因很簡單。
大唐大多數人是農民,農民依賴的是田。
現在田掌握在少人手中。
李倓是一定要做田制改革的。
田分配回農民手裡,底層還會穩定下來。
那如何開始重新分配田呢?
從稅制改革入手,也就是之前元載提的一百畝和一百畝以下的免稅,一百畝以上的加重稅。
可處理田的問題,第一個要處理的群體卻還是皇族。
皇族不動,動官僚,動世家,在政治層面就落人口實了。
動了皇族,再動官僚和世家,就可以把嘴堵住了。
那皇族如何處理呢?
總不能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