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周姨,您的話太多了。&rdo;薛苑正待細問,忽然傳來的冰冷聲音讓一老一少同時往門口看去,李又維語氣雖然客氣,但牙隙裡全是冰冷的涼意。周姨雖被李又維這麼說,卻依然從容,嘆口氣,&ldo;我老了,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但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do;說完她拍拍薛苑的手,又忙碌地從另一隻鍋裡端出幾盤看上去異常可口的菜餚和熱氣騰騰的米飯來,放在廚房的那張小桌子上,熟練地擺上筷子,又對薛苑說:&ldo;又維說你睡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吧,先吃一點兒,吃完後把餐具放在水槽裡,我明天來洗。你們年輕人說話吧,我先去休息了。&rdo;&ldo;謝謝您。&rdo;薛苑誠摯地道謝。李又維看著周姨離開廚房後,又回頭盯著薛苑,&ldo;她還跟你說了別的什麼嗎?&rdo;&ldo;她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你就下來了。&rdo;薛苑感冒未愈,說話時還帶著濃濃的鼻音。然後,她似乎再也沒有別的話好說,大概是下午的輸液見了效果,她發現自己的思緒也慢慢迴歸了正常,而此時也真的餓了,乾脆坐下,一點點地吃起東西來。周姨的手藝比她想象的好,而且所有的菜都是家鄉菜,她一口氣吃了許多。吃得差不多時,抬頭看到李又維坐在桌子對面,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目光裡似乎有一點兒傷感。她忽然有點兒擔憂,也疑心自己看錯,腦子裡正斟酌如何開口,他倒是先說:&ldo;薛苑,你不知道我多想把你像現在這樣關在屋子裡。&rdo;這句讓她本來還算平和的心情一下子再次繃緊,&ldo;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do;李又維身體前傾,扯過一張紙巾細心地擦了擦她的唇角。&ldo;只有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薛苑,我喜歡你,不,應該是我愛你。我想把你佔為己有,這也是人之常情。&rdo;照例是深情的表白,薛苑卻聽得汗毛倒豎,壓根兒不敢看他,胃口頓時也沒了。她乾脆放下筷子,極其冷淡地開口,&ldo;把我殺了做人體標本嗎?這裡還真是個犯罪的好地方。&rdo;李又維無聲地笑了,眼睛裡全是她讀不懂的意味深長,&ldo;人體標本?你看恐怖小說太多了。不過你放心,我可合不得。我可不想你死,你要好好活著,我那麼愛你,怎麼捨得對你犯罪呢?&rdo;薛苑看他支著頭,目光長久地凝滯在自己身上。他那雙眼睛異樣的坦誠,也異樣的黑,但那黑中透出了星星點點的火苗,好像被點燃的火。&ldo;那你要我怎麼想……&rdo;薛苑的聲音低了下去。她覺得頭痛欲裂,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二十四年的人生中的每一個生活經驗都沒有教會她如何處理男女關係。對於李又維那種絲毫不加掩飾的表白,除了無奈和茫然,她找不出更多的應對之策。李又維本來就坐得筆直,現在更直了。她聽到他說:&ldo;我希望有人能陪在我身邊,僅此而已。&rdo;有句話是沒錯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會有孤獨的時候,都會有寂寞的時候。現在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那份孤獨、惆悵的感覺幾乎就像發了酵的酒一樣,襲上他們心頭。廚房裡漸漸靜下來,但是,在他們的心裡,卻似乎有種異樣的感覺,久久不能散去。我不是適合你的人薛苑簡直想象不到這屋子裡居然有那麼多女人的衣服。櫃子裡的衣服極多,什麼款式都有,旗袍、碎花裙子、襯衣、褲子等等。李又維沒有多加介紹,但看到這些衣服的第一眼,薛苑就知道這些衣服全都是李天明畫裡的模特兒們穿過的衣服。屋子裡光線很好,因為剛剛吃飽喝足,被這暖洋洋的燈光一照,薛苑覺得的精神真是不錯。李又維則從衣架上扯下一件有著精緻繡花、做工細膩的旗袍遞給她,言簡意賅地開口,&ldo;穿上讓我看看。&rdo;她因為無奈而頭痛,嘆了口氣說:&ldo;你這又是何苦?我不是你爸爸畫中的那些女人。&rdo;&ldo;這個由我來判斷,你穿上就可以了。&rdo;他的話沒有任何迴旋之意,薛苑知道說不過他,只好妥協,&ldo;那你先出去,讓我換衣服吧。&rdo;李又維一離開房間,薛苑就開始試衣服。屋子開了暖氣,非常暖和,薛苑穿著露著手臂、小腿的旗袍也不覺得冷。之前薛苑沒有任何穿旗袍的經驗,只覺得穿起來非常麻煩,她一直穿慣了寬鬆的衣服,被這樣緊身的旗袍一勒,感覺彷彿箍了一層東西。可是站到鏡子時,才發現旗袍合身到她自己都詫異的地步。旗袍的樣式並不太花哨,是短袖旗袍,長度剛剛沒過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