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是不是一會再過來找她時,她卻忽然醒了,託著腮凝神看了他半晌,最後才猶猶豫豫地他的名字:&ldo;周旭?&rdo;&ldo;是我。&rdo;&ldo;……&rdo;陸筠看著他走進,說:&ldo;你好像變了。剛剛我差點沒認出你。&rdo;周旭拖過一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說:&ldo;小筠,最近還好嗎?&rdo;&ldo;挺好的。&rdo;&ldo;我一直想來看你,但周峽電站的發電機組剛剛安上,進入測試期,我脫不開身,&rdo;周旭說,&ldo;拖到現在才有了孔回來。又聽說你回了總局,我來看你,順便交接任務。&rdo;&ldo;哦,&rdo;陸筠笑笑,&ldo;謝謝你的關心。&rdo;&ldo;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說什麼謝謝。&rdo;陸筠&ldo;嗯&rdo;了一聲,別開了目光,轉而看著手心裡的報紙。然後氣氛就不可抑制的沉默下去。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她,話可多了,說笑起來,整個房間都是她清脆悅耳的聲音。現在她聲音還是清脆的,可就像她的人一樣。也許外表是沒怎麼變,可是她整個人上下,就是缺失了一部份不應該缺少的東西。以前她的目光清澈如水,一讀就懂;可現在不是了,他已經看不懂她的眼神了。想到這裡,他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開口:&ldo;小筠,你不要強撐著,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我知道這一兩年發生的事情對你的影響。&rdo;&ldo;我沒事。&rdo;陸筠輕聲說,&ldo;我還活著,我還在這裡。我怎麼會有事呢。&rdo;她聲音輕,但語氣卻是肯定的。周旭不確定她是否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可拿她毫無辦法。當一個人經過那麼多事受過那麼多傷害的時候,別人怎麼安慰都是自以為是的隔靴搔癢。事實就那麼簡單,沒有經歷過的就是不會明白別人。雖然他們曾經有過無話不談的日子,不過那早就過去了。周旭嘆口氣,終於從公文包裡抽出最後一張請帖,說:&ldo;還有一件事情,我下星期結婚,你有空參加來參加婚禮嗎?&rdo;陸筠看著請帖,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臉。說是笑臉也有些勉強,只是些微有點笑意,但感覺上整個人如斯溫暖:&ldo;你結婚,我如論如何都去的。&rdo;婚禮現場是永遠的熱鬧,尤其新郎新娘雙方親戚中有人身居顯赫之位的時候更是如此。陸筠第一個感覺,金碧輝煌的酒店樓上樓下都是人,大多人陸筠都不認識,於是也談不上跟他們交談客套。有時候結婚現場就是由這個好處,人太多,哪怕你跟那對新人有多深的關係,也沒有人會來特別關照你。雖然還是時不時的有人朝她看過來,但都還算保持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內。陸筠一桌的客人都是單位有過一面之緣但並無深交的同事,他們說話談起單位內部的人事調動之類的事情,她大都不懂,也不想懂,只是唯唯諾諾的聽著,默默喝著飲料吃菜。直到錢大華也坐到這一桌這個局面才有了改變。錢大華看到她,跟以前一樣說笑:&ldo;小陸,沒想到你來了。你氣色還不錯。&rdo;陸筠點頭:&ldo;錢總,你也不錯,就是胖了點。&rdo;&ldo;回國了生活條件好多了,自然也胖了,&rdo;錢大華哈哈一笑,追憶往昔,&ldo;不但胖了,還老了。連周旭都結婚了,能不老嗎。小陸,你也要快點才對吧。我還想快點喝你的喜酒呢。&rdo;陸筠垂下眼睛,不吭聲。錢大華恍若不覺她的緘默,還是維持那種長輩的口吻:&ldo;我說得對吧?實在不行,我幫你介紹一個。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看看你,都什麼樣子呢,這麼漂亮的姑娘,哎。再這麼逃避下去,也沒有用。&rdo;&ldo;錢工,&rdo;陸筠猛然抬起頭說,&ldo;你知道?&rdo;&ldo;誰不知道?&rdo;錢大華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ldo;那時你跟吳總工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我比你多吃了這麼多米,怎麼看不出來。&rdo;陸筠張張嘴,正要說什麼,可她開口之前,另一場猛然爆發的歡呼聲打斷了她的思路。全場客人都站起來,用期待的目光和熱烈的掌聲迎接新人入場。陸筠從人群縫隙裡看過去,周旭當起新郎非常像樣,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點都不亂;嬌小甜美的新娘挽著他的手,看上去完全是一對璧人。曾經的同學結婚了,算是負擔起了社會賦予他的職責了。周圍諸人一片&ldo;嘖嘖&rdo;之聲:&ldo;聞名不如見面。娶到夏副局長的千金,周旭長得果真還不錯。他這輩子可以平步青雲了,省了多少年打拼的功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