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沒這麼簡單,你還沒聽說吧。說是周旭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他的伯父好像是什麼部門的領導來著……不說了不說了,都是別人的閒事,我們管那麼多幹什麼,羨慕不來。人家郎才女貌你情我願,我們不過是花錢吃頓飯罷了。&rdo;這些零散的話落在陸筠耳朵中,她臉上毫無表情。錢大華看到,忍不住想,原來一年不見,她改變得比他想象中的更多。一系列活動之後,輪到了新娘新郎給客人敬酒這個固定的環節。新娘新郎喝得不少,卻一點醉意都沒有,尤其是新娘子夏依依,精神百倍,一定要陸筠答應婚宴後留下來玩一會吃了晚飯再走。她化著濃妝,目光裡都是真誠,陸筠只好從命。婚禮後大多數客人都也陸陸續續的離開,剩下小部分客人轉移到飯店的幾個包廂裡。周旭和夏依依不但作新郎新娘成功,做主人也到了極致,這家酒店不論是服務態度還是裝修的格局都可以用一流水準來形容。包廂裡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得妥妥當當,客人的每個有可能的喜好都考慮到了。有太長的時間沒有接觸這麼多人,陸筠覺得自己已經忘記了如何跟別人相處。客人們開始玩牌打麻將,陸筠對此毫無興趣,卻也不能離開,於是來到包廂外的陽臺外吹風。這是酒店的高層,整個城市的風景盡收眼底,一棟棟的高樓大廈迎風拔地而起;遠處的湖泊在陽光下泛著青色的光澤,猶如一整塊未被切割的碧玉;地上的行人和車輛小若螻蟻,像兒童玩具一般可愛。景色隨好,看得久了就會花了眼睛。轉過身來,卻見到周旭就站在她的身後,臉上沒有新婚之人當有的振奮和興奮,而是一種憂心忡忡的深思之情。陸筠對他點頭,舉起手裡的飲料杯說:&ldo;恭喜你了。&rdo;周旭走到她身邊,以同樣的姿態靠著欄杆:&ldo;我記得還在巴基斯坦的時候,有次你給我們算命,你說我今年結婚,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準。&rdo;有些事情是提不得的。陸筠眼前頓時一片模糊,大腦裡的神經一瞬間繃直,然後一根根斷裂,發出清脆的聲音。她死死咬著唇。周旭擔憂,手在她面前一揮:&ldo;小筠。&rdo;&ldo;算命的事是我瞎說的,&rdo;陸筠如夢初醒,搖頭,&ldo;人的命運,怎麼能算得準呢。&rdo;&ldo;那也未必‐‐&rdo;聲音嘎然而止,周旭沉默片刻後才再次開口:&ldo;小筠,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以前的你那麼活潑,那麼開心,天要塌下來你都無所畏懼。你不知道我現在多後悔,如果我聽了‐‐我再堅持一下,強迫你在那場地震後跟我一起回國就好了。&rdo;陸筠把杯子放下,輕聲開口:&ldo;周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今年是你的結婚喜宴,你應該去招呼別的客人。&rdo;聲音微弱,透露出氣力不支的訊息。她明顯不想談這事。周旭嘆了口氣,終於走了,臨走前說了一句:&ldo;小筠,你記住,不論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rdo;人生命裡的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是在短時間內發生的。摸出手機,有一個孟行修開啟的電話;本以為沒有瓜葛,永遠不會再有聯絡的人一個個紛紛找上了門,主動伸出援助之手,無巧不成書,拍電影也不過如此吧。忽然腳步聲再次逼近。她以為又是周旭,沒回頭,甚至連姿態也沒有變過。來人沒有完全帶上包廂的玻璃門,虛掩著,悠揚的音樂聲從門縫裡飄出來,一點一點的渲染著空氣,執著地,要滲入人的深心。人們的談話聲在音樂聲中嗡嗡地響成一片。一個柔軟的有些熟悉的女聲在這樣的嗡嗡聲中顯得格外清晰:&ldo;陸工程師,是我。&rdo;回頭去,卻是幾天前和孟行修一起吃飯時巧遇的吳雨,小姑娘看上去還是怯生生的,陸筠忍不住微笑:&ldo;小雨,你好。&rdo;吳雨&ldo;嗯&rdo;了一聲,抬起頭來,一雙眸子清澈透亮:&ldo;陸工程師,我在樓下看到你了,我一位同鄉恰好在這個酒店打工,她帶我上來找你。我有事想跟你談談,好嗎?&rdo;想不到跟她忽然說這個,陸筠意外,下意識反問:&ldo;談什麼?&rdo;&ldo;我阿哥,吳維以。&rdo;[八]一入深秋,工地上就日夜不停地忙碌起來,本來急不得的工作要加快進度;需要加快進度的工作就更要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完成。雖然身為總工的吳維以很少提起時間這兩字,但誰心裡都個倒計時牌。例如分期導流進度及方式,例如圍堰的堅固情況,例如機組除錯和和廠房二期建設,這些工程必須要在明年春天之前弄完。每年的春天,斯瓦特流域的雪山就會解凍,那麼多融解的雪水溪水急流而下,情況不容樂觀;今年天氣又普遍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