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兩人驚訝異常,隔著病床飛快地對視一眼,發現對方跟自己的一樣的詫異,下一秒同時狼狽的別開視線。薛苑微微詫異,搖了搖頭:&ldo;都不是。沒有人告訴我。只是我知道,在您的作品裡,杜鵑花是出現過最多的一種植物。&rdo;李天明&ldo;噢&rdo;了一聲:&ldo;難得你有心。我都不知道現在花店居然有杜鵑花,好多年都沒見過了。薛小姐,如果你能幫我把花插起來,那真是感激不盡。&rdo;&ldo;本來是想著找找看,沒有想到真的被找到了,&rdo;薛苑環顧四周,&ldo;哪裡有花瓶?&rdo;花瓶就在靠窗的桌上,插著一束開得正好的百合,也不知道是誰送的。&ldo;把百合拿出來就可以。&rdo;&ldo;好。&rdo;病房裡就有衛生間,薛苑看了一眼,覺得太小,抱起花瓶和杜鵑離開病房去了走廊盡頭的水房。護士跟著她的腳步,對幾人略一頷首,拿著病歷記錄離開;五個人少了兩個,病房頓時安靜下來,彷彿沉默化為了具體的形狀,漂浮在空中,無處不在。李天明看一眼李又維和蕭正宇,略一沉思:&ldo;你們今天怎麼一起過來了?&rdo;李又維背靠著窗,陽光是最好的裁縫,在醫院雪白的牆壁上剪出他的身影:&ldo;在路上遇到,就一起過來了。&rdo;&ldo;一大早在路上遇到?&rdo;&ldo;沒錯,是這樣的。&rdo;蕭正宇附和了一句,扶著李天明坐起來,拉過被子搭在他雙腿上。&ldo;如果你們能關係和睦,那我‐‐&rdo;李天明的目光縝密的在兩人臉上掃過去,這兩個年輕人自從進屋後就刻意地避開對方的視線,怎麼看都不是和睦的樣子;但此時卻異口同聲地堅持一個觀點,他稍稍迷惑不解,但隨即就明白大概的原委,臉色開始陰沉。他雖然還在病中,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大腦的正常思考。&ldo;那薛苑呢?這麼一大早,她跟誰在一起?&rdo;李又維不耐煩:&ldo;問那麼多幹什麼?她跟誰在一起有什麼關係。&rdo;&ldo;當然有關係。&rdo;李天明現在連聲音都陰鬱下來。&ldo;你非要見她,我把人帶來給你看看就可以了。我看你也沒什麼要說的話,一會我就帶她走。&rdo;陽光斜斜照在李天明眸子裡,只見他目光凌厲,臉冷得能刮層霜下來。剛剛和薛苑說話時的溫和態度當然無存,&ldo;你少給在我面前擺這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德行!她要做什麼,你管不了!&rdo;李又維沒看自己的父親,只瞥一眼蕭正宇,嗤之以鼻,&ldo;我不擺這個德行,怎麼襯托得出來別人的好呢。&rdo;&ldo;你真是一句好話都說不出來!&rdo;李又維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ldo;在你面前說好話的人多了,這裡就有一個啊。你看不慣我又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情,哪怕我說了好話你也當我居心叵測吧。&rdo;蕭正宇只做聽不到他話裡暗藏的釘子,很有經驗的抬頭去看心跳儀上的數字。果然蹭蹭上升,立刻插話:&ldo;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您轉院的事情,因為事情多,一時也沒有過來看你。您最近身體好點了沒有?&rdo;再跟李又維說下去肯定會吐血,李天明神情交瘁的搖搖頭,回答&ldo;好多了,還活著&rdo;,他本意是想揮揮手,稍一抬起來才想起自己手上扎著吊針,拇指上著還夾著測量血氧飽和度和血壓的儀器。年老的身體被儀器控制,早就不由得自己作主。這樣的無奈讓李天明良久的沉默,藉著蕭正宇手臂的力量慢慢靠上床欄,身體的晃動讓他的白髮也跟著晃動,明明人已經到了陰影裡,沒來由的格外刺眼。他拍了拍蕭正宇的手臂,用上了極大的力氣,完全不像是一個正被病苦所累的病人。蕭正宇定了定神,聽到他說:&ldo;我只是怕你們再做出什麼錯事,後悔就晚了。&rdo;腦子像個燈泡被點亮,蕭正宇臉色變白,然後發青,他咬著牙,迎著李天明的視線,喉嚨裡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下面的話:&ldo;你叫薛苑過來,難道打算把當年的事情告訴她?&rdo;李又維瞥一眼蕭正宇,冷笑一聲,既是譏誚他的不冷靜和驚慌失措又是表明自己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ldo;他還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可沒勇氣同時失去兩個兒子。就算有人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也還是他的兒子,他可捨不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