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又硬又幹，彷彿嗓子有把鋸木屑。蕭正宇看著遠方，不動聲色：&ldo;希望李又維能說動她改變心思吧。&rdo;緩過神來，薛苑說：&ldo;我看費夫人志在必得的樣子，不如讓李又維去說服李天明再畫一幅複製品送給她還容易些。&rdo;&ldo;複製品？這幅畫是不會有複製品的。&rdo;&ldo;為什麼？&rdo;&ldo;這幅畫不可能再有複製品了，&rdo;蕭正宇加強語氣，搖頭，&ldo;李天明先生耗不起那個精神。&rdo;薛苑猛然抬起眸子看他：&ldo;什麼意思？&rdo;不等蕭正宇再說什麼，隔壁屋子的響動傳了過來。兩人來到走廊上，看到陸續出來的人，不論是誰都一臉苦澀和無奈。薛苑靠牆而站，微微頷腰，半垂目光。忽然眼瞼前投下一片陰影，有人在自己面前站住。薛苑抬起頭來，倒是愣住了，那位費夫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面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目光裡有迷惑也有思索，像是她臉上忽然開了一朵燦爛的花。她忽然開口：&ldo;你，是姓薛？&rdo;即使到了這個年紀，那位費夫人的雙眸依然稱得上非常美麗，眼角細長，紋路往斜上蔓延開來。可是她的眼神卻和這麼一雙眼睛好不相稱，那是科幻電影裡生物學家看著研究標本時的眼神，不論如何如果沒有惡意，都讓人覺得不舒服。壓制著胃裡的翻騰感覺，她僵硬地點頭。&ldo;你轉過臉去。&rdo;口吻中滿是指令的味道。薛苑沒來由的緊張，皺了下眉，讓自己的話聽來非常客氣：&ldo;費夫人，您這是何意。&rdo;所有人都看著他們，拍賣行的幾位老闆不認識薛苑，被這一幕搞得雲裡霧裡，小聲交談起來，互相交換著迷惑的眼神。張玲莉是何等眼觀八方之人，揚聲叫她：&ldo;薛苑。&rdo;言下之意非常明顯，無非是讓她聽命行事。薛苑裝作沒有聽到，固執的沉默著，就是不肯轉頭。費夫人似乎等得不耐煩，目光暗藏不悅：&ldo;轉過去，我看看你的側臉。&rdo;覺到薛苑生硬的表情，蕭正宇暗叫不好，立刻笑著解圍：&ldo;費夫人，昨天您去博藝的時候，就是她接待的您，所以覺得在哪裡見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況她長著張大眾臉呢。&rdo;費夫人左看了看薛苑，右看了看蕭正宇，表情霎那變得柔和起來，她眸子裡煥發出的光彩看得薛苑一瞬間都失了神。她慢慢點了點頭，完全接受了他的觀點：&ldo;是麼，你說的有道理。&rdo;&ldo;當然，現在時間也不早了，&rdo;李又維從她身後閃出來，扶著她的手臂，&ldo;費夫人，我們下樓吧。你剛剛說您昨天才回國，算來，有十多年沒有回來了吧。&rdo;張玲莉也立刻跟上：&ldo;您今天晚上想吃什麼？我聽說您最喜歡吃蜜汁糖藕，這附近有家店的蜜汁糖藕做的特別好，又粘又糯。&rdo;費夫人彷彿像想起了什麼，&ldo;嗯&rdo;了一聲，終於結束了這幕插曲，面帶微笑的轉身離開。一行人立刻跟上去，頗像古代女王和她身後浩浩蕩蕩的隨從。薛苑好容易鬆了口氣。忽然見她腳步停下，猛一回頭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目光銳利如刀，驚得她心跳又快了幾分。好容易目送他們離開，她轉身問蕭正宇：&ldo;剛剛她是在看你還是我？還有為什麼你不跟著他們一起去？&rdo;&ldo;她在看誰我也不知道，至於我為什麼不一起去倒是清楚，他們送走費夫人，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了。肯定接下來是飯局，在場的都是老闆們，我的資格哪裡足夠呢，&rdo;蕭正宇無所謂的攤手一笑，&ldo;對了，你今天是跟李又維一起來的？他叫你過來幹什麼？&rdo;薛苑嘆口氣：&ldo;我要是知道就好了。&rdo;蕭正宇抬腕看了看時間，說：&ldo;現在這個時間快下班了，你也不用回公司了。我們去樓下的咖啡廳，坐下聊。&rdo;到了樓下，蕭正宇先問她想喝什麼，薛苑哪裡有心思想這些，說了幾句&ldo;你看著辦&rdo;；若有所思的神情根本瞞不住人，蕭正宇就問：&ldo;還在想那個費夫人？&rdo;薛苑遲鈍地點頭：&ldo;費夫人她怎麼忽然想看我的側臉？&rdo;蕭正宇半嘆息半感慨的問：&ldo;薛苑，你是真沒發現還是裝作不知道？&rdo;&ldo;什麼？&rdo;&ldo;那副《讀書的少女》裡的女孩子的側臉，和你幾乎一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