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莉眼光一閃，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另外幾面牆壁：&ldo;這些畫都是他的。你可以多看看。然後給我一個意見。&rdo;薛苑依言而行，所有的畫作都觀看後卻依然疑惑：&ldo;質量都不錯。如果我沒有看錯，他的風格手法明顯受了德國畫家魯本斯的影響。不過，他的所有畫為什麼都是非賣品？我覺得這位畫家的畫應當很有市場，深刻不流俗，但非常漂亮，乍然一看，發人深省，有喻世名言的效果。&rdo;張玲莉目光停在牆上，像是對薛苑的話非常不能理解：&ldo;這些畫有市場？&rdo;&ldo;是的。&rdo;薛苑回答，隨後補充，&ldo;我不知道其他評論家怎麼看，但如果是我，只要在價格在承受範圍內，我願意將這幾幅畫買回家。&rdo;張玲莉倒笑了：&ldo;那卻不可能的。畫家不願意出售，我們要尊重他的意思。&rdo;薛苑頷首：&ldo;藝術家和常人的想法總是有異。&rdo;相比張玲莉的不能理解，薛苑倒是詫異更多。張玲莉自己也說過自己並不太懂畫，只是個出色的商人，但她不至於連一幅畫的好壞都看不出來，博藝畫廊不會代理沒有前途的畫家的作品。薛苑試探地問：&ldo;這位畫家是博藝新代理的？&rdo;張玲莉卻恍如沒有聽到，半晌後才如夢初醒的&ldo;嗯&rdo;了一聲。展廳於昨天佈置完畢，除了遠處的擦拭地板的幾位清潔人員，現在基本沒有人影。這樣寬闊的展廳如此適合閒庭信步，張玲莉緩步而行，用苛刻的目光觀察和評價，薛苑謹慎的跟在她身後半步，像一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秘書般，把她提到需要改進的地方一一記錄。張玲莉瞥她一眼，&ldo;你想得周到。&rdo;薛苑微笑：&ldo;隨身帶紙筆習慣了。&rdo;這時張玲莉發現她的速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單詞，忍不住驚訝的眉梢一揚，便說：&ldo;雖然面試那天就覺得，但現在這種感覺更明白了，你不像學藝術的學生。&rdo;&ldo;啊？&rdo;&ldo;藝術學院的學生，大都是畫得比說得好；你卻相反。&rdo;薛苑思考著這句話裡的褒貶之意，臉上還是笑著陳述事實：&ldo;我專業課成績相當糟糕，也不擅長畫畫，只好在別的地方發奮圖強。&rdo;&ldo;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rdo;張玲莉說，&ldo;不過幹我們這行，跟畫家的確不一樣。畫家就算畫得不好，我們也要說得好聽。這也是當時我錄用你的理由。&rdo;薛苑半垂下目光，再次道謝：&ldo;是的，我知道。總之，多謝張總提拔。&rdo;有時張玲莉會時不時的停下，問她關於某些畫的評價，最後讓她估計價格；薛苑無不也從容作答。張玲莉聽後，多半情況都是微微一笑，不予任何評價。只是展廳在一處，倒是薛苑先停下了，她目光不眨的盯著跟前的指引牌上的幾個大字：&ldo;張總，這裡是李天明作品展區？啊，還有，這裡怎麼還沒有畫？&rdo;&ldo;這次展覽裡會展出兩幅他的近作，因為首次發表，安全和慎重是第一位的。預定展覽那天早上再掛出來。&rdo;張玲莉一邊回答一邊饒有興趣的打量她。薛苑這個年輕的女孩在她心中永遠是一幅落落大方談吐得當的樣子，可是現在，她說話時竟在發抖，而她眼睛裡的異樣閃爍出的光芒讓她的外表更加出色。&ldo;原來你對李先明先生很有興趣？&rdo;&ldo;啊，&rdo;薛苑彷彿才反應過來，胡亂的點點頭然後又搖頭，最後深吸一口氣，把跳到嗓子眼的心臟強行咽回肚子裡，&ldo;我的畢業論文就是寫的他。李先明先生是當局國內畫壇甚至世界畫壇裡最傑出的畫家了。我……還有我最好的幾位同學都是他的畫迷。不過，在我的印象中，他的作品是都是由瑪勃洛畫廊代理的嗎？&rdo;張玲莉愉快的笑出聲，眼睛裡滿是得意志滿之色：&ldo;之前的確是瑪勃洛畫廊代理，不過之後就由我們代理了。我這幾個月，就是在跑這件事情。&rdo;薛苑&ldo;啊&rdo;了一聲，滿眼崇拜的看著張玲莉，恭恭敬敬開口：&ldo;是嗎。張總你真是太讓人欽佩。我一直覺得，中國的畫家就應該由中國的畫廊代理才對。&rdo;這話雖然恭維過頭，但一顆真心顯而易見，張玲莉顯然很受用，話也多起來：&ldo;這倒是。知道李先生和瑪勃洛畫廊的矛盾重重，面臨解約之後，我第一時間就飛過去，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終於拿到了簽約書。不過這不是最頭痛的，最讓人頭痛的是做這一切的時候還要瞞著其它的畫廊。&rdo;